郑钦南

　　铁丁甲的背驼了，到医院去看外科医生。主治医师小鎯头说：“拿来。”铁丁甲将《病历》递给他。小鎯头医师又说：“拿来。”铁丁甲说：“挂号单夹在《病历》本里面。”小鎯头医师很不高兴。心中想，这点规矩都不懂，还看什么病？脸上却微笑着，说道：“好，好。”说着，便开了一张《住院单》给他，说：“住院，手术治疗

　　病房里，病友们在互相攀比。有的说：“我送给狼大夫一只金戒子。”有的说：“我送给他一只金手镯。”有的说：“我送给他的太太一条金项链。”有的说：“我送给他一个装有3000元现金的大信封。”……铁丁甲问：“你们说的狼大夫是谁哬？”邻床病友悄悄地告诉他：“狼郎谐音，狼大夫就是小鎯头医师。”铁丁甲这才想起看病时，小鎯头医师说的“拿来”“拿来”，原来就是要他拿红包来的意思。

　　铁丁甲家中困难送不起礼，整天闷闷不乐。眼看着入院比他迟的病友，都陆续康复出院了，他住院一个月多了，手术却总是轮不到他。查房时，铁丁甲问：“医师，几时给我动手术？小鎯头医师总是微笑着点头回答：“快了，快了。”“休慌，休慌。”

　　又过了一个月多，铁丁甲终于躺到了手术台上。小鎯头医师的技术很高明，手术拿捏得很准。“卟啦”一声，将铁丁甲的脊柱骨敲断了三分之二，还有三之一连着没有断。铁丁甲直是直了，但从此却不能干重活了。

　　铁丁甲到法院控告小鎯头医师，要求医院赔偿损失。小鎯头医师知道后。马上偷偷地塞给民事审判庭庭长扑满先生一个非常鼓凸的大信封。中午，扑满庭长拿到家中一数，现金两万。下午，扑满庭长动员铁丁甲撤诉。铁丁甲不同意。头戴大盖帽的扑满庭长大声说：“你事实依据不足，本院不予受理！”“那你昨天为啥受理？”“现在对方反诉你诽谤罪、诬告罪，叫你撤诉是为了你好。”铁丁甲不听。结果败诉，被判赔偿给对方精神损失费一万元。

　　三年之后，铁丁甲的兄弟铁丁乙也得了驼背病。铁丁乙接受哥哥的教训，东挪西借准备了一个红包，看病时偷偷塞给小鎯头医师，说：“小意思，请多多关照。”小鎯头医师婉言谢绝，说：“医生为病人服务是本分，医院最近通过整顿医风医德，作出明文规定：一律不准收红包。”“那前年……”“我跟那个人同名同姓，他已经被辞退了。”

　　铁丁乙躺在手术台上，小鎯头医生非常耐心、非常仔细地给他做手术。他轻轻地敲，慢慢地转；慢慢地敲，轻轻地转……铁丁乙变直了，没有落下一点儿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