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众多行业的认知,我们素来以“三百六十行”来概括,无论你是从事什么行当,均有一个称呼。修钢笔的、卖钟表的、打铁的、经营竹器的、磨剪刀的、编草帽的、剃头的、烧开水的……都称得上一门职业。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变革和技术的进步,许多昔日遍地开花,涌现众多能人巧匠的职业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成为一个又一个回忆……
在双江社区桥上街5号,有一间二层楼木制结构的老房子,门面很小,一列砖头砌成的炉灶、半间房的木板和几口黛色水缸基本填满了整个一层楼。这是一家经营了近三十余年的老店,专烧山水卖。
“这间店铺最早是由双江社区的3位老太太搭建,专门烧山水,为附近的住户提供茶水。”家住桥上街的黄彩菲告诉记者,她在这条街住了大半辈子,最清楚这家烧茶店的历史。30年前,周边的住户极少在自家专门搭建炉灶,上班的人为了图个方便,都是来这里提上一壶开水,回家用,一壶也就0.3元,不贵。
如今,30年过去了,当年搭建烧茶店的老太太早已不再当值,烧茶店却一年续一年。“老太太们经营了三四年,就没做了,后来转给了一位在桥上街生活的六十来岁宁溪老伯。”黄彩菲说,人来人往,有人“接手”烧水铺,也有人“脱手”烧水铺,可它到底还是顽强坚守了下来,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5年后老伯回老家了,烧茶店没人管了,又被一个仙居人‘接手’。”黄彩菲说,20年前,烧山水的生意还是挺好的,忙时一天能挣到百元钱,不光周边的人会来买水,就连后洋村的人也会来提上几壶。
生意的好坏总是追随着时代的脚步。不知什么时候起,周边的人渐渐不在落日黄昏时来这家烧水铺提水了,因为家家户户都会自己烧水,有的也不再在意喝的是不是九峰铁米筛井的山水。
“现在谁还会干这种(烧山水)事啊?既耗费时间,又不赚钱。”家住桥上街的王大伯告诉记者,他年轻的时候也常来这儿买水,可后来退休了,便也不来了,因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己烧水。
的确,时光匆匆,卖山水已不再是一种“讨好”的职业,从最初的上百元收入,到60元收入,再到后来的30来元收入,烧山水的人渐渐变得不能回本。刚在2012年接手烧茶店的云南小伙张作尧说,这一活计其实赚不了钱,自己不仅要到九峰提水,还要出门捡柴火。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从上一任老伯的手中揽下了这个活。“家里有六口人,每天都要用水,也不在乎多一个烧茶店了,还能为左邻右舍提供方便。”听完张作尧的话,我们不禁为这个25岁的大男孩点赞。
老行当,就像是旧时光的活印记,这些曾经火热的行业在时代的冲击下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他们却是我们这个时代进步最有力的见证者。在城区斗鸡巷,记者同样采访了一家还在坚持烧山水的洪官凤夫妇。
“也开了三十多年了。”刚进入闲聊的洪阿姨便感慨道,自己从嫁进黄家后便跟随丈夫烧开水卖,从最初的0.02元一壶,慢慢地涨价到0.1元,再0.15元、0.2元、0.3元、0.5元,从此就不再上涨,卖了多少年都是这个价。
洪官凤家的烧水铺在斗鸡巷口,地理位置十分显眼,和一家理发店在同一屋檐下。记者刚进入这家烧水铺时,男主人黄大伯正在烧水,手中不时舀起大把的煤粉往炉灶里塞。“煤粉烧水比煤块省钱,一次进货能烧好几天。”黄大伯说,自己的这份卖山水生意还能维持,因为他的水基本送往各个单位,收入有一定的保障。
因库区移民,黄大伯一家从宁溪乌岩移民到城区斗鸡巷,因当时的社会原因,虽获得居民身份,但依旧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不知道从事什么工作,我不喜欢被束缚。”黄大伯笑着告诉我们,不喜欢看别人眼色的他便从事起母亲遗留的烧水职业。“当时住在斗鸡巷周边的居民很多,用水的人也多,每天活忙的时候,都要骑车前往九峰取水,随后装回满满三大缸的山水,一个月下来收入还是可以的,抵得当时的上两斤猪肉。”黄大伯说。
房间里近两平方米的炉灶,三个大炉子, 200公斤山水,冒着浓浓的烟,是水开了。“该泡了,一些人喝惯了山水,就会拿着热水壶来泡一壶。”黄大伯说,从以前拿煤票买煤烧水到现在,咱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很多,卖山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前头草巷还有一处烧水店在繁华的都市中静静地坚守着。
从生命的起点出发,我们沿着岁月跋涉,走的路越长,经的事越多,心中也就愈发怀念那些旧时光里的人和事。比如,那些老行当,时光流走了,他们却如同印记,深深烙在心底,日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