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岙溪、柔极溪、永宁溪、小坑溪、日溪、上洋溪……众溪汇聚成江。永宁江接纳百溪,终成滔滔江河。
“开春献初岁,白日出悠悠。荡志将愉乐,瞰海庶忘忧。策马步兰臬,绁息椒丘。采蕙遵大浦,搴苕履长洲。白华缟阳林,紫晔春流。非徒不弭忘,览物情弥遒。萱苏始无慰,寂寞终可求。”东晋末年、刘宋初年的文学家,山水诗派的开创者、旅行家谢灵运登上黄岩、仙居、永嘉交界的苍山(大寺基)时,正是山花烂漫的春天,山涧水声响起,阳光似金箭四射,此情此景,不由地诗情大发,一首《登永宁江源头望海》以磅礴的气势,新奇的意境,充满画面感的诗作留在了永宁江源头。
当溪流奔腾,江水漫漶,人居相聚,于是,地域有了人烟,人居处,文化开始滋长。当我们今天找拾曾经的“宁溪八景”,我读到了一个个充满诗意的名字:莘野晓耕、庙溪松涛、箫台夜月、鹿鸣晚钓、南田归隐、黄岩枕流、五马叠翠、双鱼古寺。一个个景点的命名,我们窥见到的是永宁江上游历史文化重镇宁溪镇文化昌盛、经济繁荣、社会安定。风雅往往出于盛世。试想,如果民不聊生,百业凋零,何来游山玩水的闲情?
元朝宁溪诗人王复斋,明朝高僧宗渤的弟子、觉慈寺住持释文谦,曾任户部主事的明朝黄岩人黄献章等一批批文人墨客为“宁溪八景”吸引,专门赋诗吟诵八景。八景涵蕴着宁溪山水的清幽,人文景观的厚重。
元朝诗人王复斋在《莘野晓耕》一诗中写道:“伊挚去我久,莘野何地无?爰知国农者,同道志可污。倚锸晓云外,释耒春雨余。亦思尧舜君,岂慕沮溺徙。宁无济时策,待过南阳庐。”“莘野晓耕”中的“莘野”在记载中居宁川东南鹁鸠岭,这个土膏广远的地方,带给我们农耕时代的诗意。
“庙溪松涛”中的庙溪是松径北往大路之首。遥想当年,黄岩溪奔驰而来,上有王子晋祠,一句“王子竟仙去,神游天地间。胡然未忘世,浪迹此溪山。”(元·王复斋)是啊,大松夹道,下栖渔樵,上盘鹳鹤,松涛声声,遍地流翠。此等人间美景,即便是到了仙界,怎不想重新流连宁溪这个美景遍地的人间?
“箫台夜月”位于庙溪之南,其址在下宅大园中。远去了的王子晋曾经在东山岩上,箫音袅袅,筑台临之,自宋涉元,文人雅客,趋之若鹜。“凤驾渺何在?吹断空山秋。曲终人不见,月寒夜悠悠。”(元·王复斋)月亮、箫音,带给人追思、念想,还有凄冷。
“鹿鸣晚钓”居宁川下的鹿鸣潭,山峦气势磅礴,“鹿鸣思野草,潜鱼恋深渊。”(元·王复斋)我想起的是姜太公钧鱼,独钧寒江雪的画面。而宁溪的“鹿鸣晚钓”则是又一幅画面:“灵穴岂无龙娇娇,遗踪犹指鹿呦呦。”(明·黄献章)人烟云集,周布沃野,却呦呦鹿鸣。一个人多地广的地方,居然能闻到鹿鸣声声。我们是否想见,那时的宁溪人与自然是何等的和谐!这与唐代诗人柳宗元的《江雪》中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有着不同的意趣。前者是闹中的寂静,后者是静中的幽静。
村旁小溪王建国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