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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透天炼华章——从黄岩沙埠窑青瓷说起
2018年05月02日 09:47 来源:今日黄岩 【进入论坛】

  黄岩政协文史讲堂之十二

  沙埠窑青瓷釉色青翠,纹饰精美,独树一帜。其装饰手法多样,以刻划纹为主,所刻划之婴戏纹、鹦鹉纹、莲花纹、牡丹纹等,造型生动,线条流畅,可以与耀州窑青瓷相媲美,极具艺术价值。

  九龙透天青瓷名窑

  沙埠窑青瓷窑址群分布在沙埠凤凰山与竺家岭等为中心的丘陵山麓中,周围磁土矿、水源、燃料丰富。在2公里长的半月形地带,窑址林立,烧造生活用瓷、艺术瓷和外销瓷。窑场总面积约八万平方米之多,文化堆积层十分丰富,不同时期的烧造遗弃物较为明显,一般堆积层1—2米,最厚处达6米。当地村民自古流传着“九龙透天”的故事传说,以见当年窑业之盛。

  相传北宋年间,沙埠仙村岭西边脚下,有一座叫万善堂的寺院,有一户陈姓人家在此寄居,陈氏子女九人,传承父辈青瓷窑业,其青瓷产品炉火纯青,为当时业中翘楚。由于青瓷质量上乘,闻名海内,一时客商云集。按照传统工艺流程,陈家九座青瓷窑在旺火封闷之时,天空九股烟柱随风旋转,恰似九条青龙长空曼舞,气势恢宏、久久不散、景象十分壮观。

  沙埠窑的烧制,使用三种大、中、小不等的凹形匣钵,每件器物独立封泥烧制。垫圈、垫饼、支丁和筒形支座采用一次性匣钵套置叠烧,这种烧制工艺相对于支钉叠烧而言,有了很大的进步。一是瓷器有了匣钵支撑,提升了烧制的成品率。二是每个瓷器拥有了独立的烧造空间器,对烧成温度和烧成气氛的控制更有把握,烧成美丽纯净的青瓷的可能性更大,那些精美绝伦的黄岩沙埠青瓷,似冰似玉如碧,虽还未证实有否烧造秘色瓷之记述,仍然蕴蓄着“千峰翠色”之魅力。三是瓷器与瓷器之间用匣钵隔开,器底内壁不再留有与其他器物直接相叠的支烧痕,这给刻划修饰各种图案提供了像白纸一样的广阔空间。而娴熟流畅、丰富多彩的装饰手法,恰是五代北宋时期黄岩沙埠窑的突出特点。

  沙埠窑的装饰方法,采用刻划、模印、堆塑、针点、篦状、透雕、塑瓷和刻字等8种主要工艺手法,所修饰的花纹图案秀丽、生动。题材以飞禽与花卉为主,亦有云龙、戏婴等纹饰。花卉大体可分为缠枝花、折枝花两大类,有茄花、菊花、茶花等二十余种;飞禽有双凤衔牡丹、鸟飞花间、鹦鹉戏花、双鸟对飞或一前一后首尾飞翔等,构图巧妙,疏密有致,布局得宜,富有运动感;云龙如腾云驾雾的飞龙、旭日东升的太阳、江湖澎湃的游龙等,图案结构严谨,气势磅礴,形神兼备;戏童则或坐或卧,嬉戏于缠枝花卉中间,憨态可掬。此外还有针点篦状纹、弦纹、曲折纹、席纹、鱼鳞纹等辅助纹饰。总之,沙埠窑青瓷花纹图案题材丰富,装饰形式多样,笔划流畅豪放,繁简有度,线条自然,立意新颖,层次分明,素雅明净,瓷器装饰语言丰富鲜明。

  而该瓷窑产品中最典型最有代表性的器物,当属出土于灵石寺塔的青瓷熏炉。熏炉造型美观,由身和盖两部组成,呈圆球形;装饰手法精巧,镂空与刻划交替使用;纹饰多样,缠枝忍冬纹、浮雕仰莲纹、弦纹相辉映;整器施满釉,釉色青翠纯静。无论质地、造型,还是装饰手法,都达到非常高的水平,极具时代特征和审美价值。

  兴衰之间欲问缘由

  沙埠窑青瓷何以能风靡一时?

  首先,黄岩有着悠久的陶瓷烧造历史与深厚的陶瓷烧造传统。在黄岩永宁山丫髻岩及其北麓的唐家岙、林家岙、白龙岙,还有南端的院桥三童岙等地出土有罐、盘、豆等商周到两汉的原始青瓷和印纹陶;在方山东麓埠头堂村一带,发现了大致年代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青瓷窑址,窑址上有大量的碗、钵、盂、罐、鸡头壶等青瓷残片;南朝至唐代,有埠头堂窑群等;晚唐五代至两宋,在下圆山以北、埠头堂西南产生了沙埠窑址群,并达到了黄岩青瓷烧造的鼎盛水平。

  其次,优越烧造环境与便利的水路交通。沙埠一带,三面群山环绕,低矮而平缓的山麓正是建造阶梯式龙窑的理想场所。更重要的是这一带有着大量优质的高岭土作原料,大量的树木作为燃料,可以长期大规模烧造。

  虽然沙埠窑所在地区,三面群山环绕,陆路交通不便,但水路交通却极为便利。现在看来,沙埠、院桥这一带,还是水道纵横,不过略显窄浅。但在古时水道众多,而且宽大,船只可以直通出海。大量精美的青瓷器便是由此远销海内外的。

  第三,吴越政府的资金与技术支持。北宋初年,统治浙江的吴越国为了保境安民,曾多次向北宋朝廷进贡数量巨大的精品瓷器。太平兴国三年(978)二月、四月两个月进贡北宋精品瓷就高达十多万件。如此庞大的贡瓷数量,远远超出越窑的生产能力。承担贡瓷任务的除绍兴、鄞县、宁波、慈溪、上虞等窑外,还有台州湾地区的临海和黄岩等窑场(从出土瓷器的规格推断),所以得到吴越朝廷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也是理所应当的。

  沙埠窑青瓷从北宋晚期衰落,其实其与整个越窑系青瓷的衰落几乎是同步的。入宋以后,吴越国不复存在,政府给予的资金与技术支撑大为削减。再由于两宋时期,人们在审美上有了更高的要求,如对“类玉”釉色的偏好,越窑青瓷的透明釉已经无法满足这种需求,而此时龙泉窑与景德镇青白瓷的相继兴起,他们在胎土、器型,特别在釉色的革新,恰好迎合这个趋势,极大冲击了包括沙埠窑在内越窑系青瓷的市场。加上,长期的烧造造成资源(尤其是燃料)的匮乏。沙埠青瓷亦是无可奈何花落去。

  独树一帜精神永传

  1965年9月,陶瓷鉴定专家冯先铭在《文物》杂志上发表了《新中国陶瓷考古学的主要收获》,对黄岩窑青瓷有这样一段描述:“黄岩窑釉多青绿色,为越窑系瓷器中的上好釉色。纹饰也多种多样,刻花鹦鹉大盘标本具有黄岩特征,在越窑系及浙江省同期瓷窑中均无此种装饰。器物及纹饰都具有典型的五代作风。”冯先生除在高度评价黄岩窑高超的烧窑制瓷的智慧与技艺外,其实也触摸到了黄岩窑青瓷能风靡一时的要义,即黄岩先民的超强的创造意识和独创精神。

  那么,应该如何继承与发扬先民们的传统,黄岩籍作家朱幼棣先生在《沙埠古窑与海上丝绸之路》一文中有这样一段话:纵观沙埠古代陶瓷业的兴衰,可以发现,黄岩的经济发展与对外交流对外开放是密切相关的。外向型经济历史上就是黄岩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大海波流,滚滚滔滔,我们的祖先,既有脚踏实地地坚守与耕耘,也有烧窑制瓷的智慧与文明,更有漂泊天涯的勇敢与浪漫。走向海洋,走向世界,是历史的召唤,也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这段话指明了3个值得我们继承与发扬的优良传统:其一是“脚踏实地地坚守与耕耘”,即艰苦创业的精神;其二是“烧窑制瓷的智慧与文明”,即开拓创新的精神;其三是“漂泊天涯的勇敢与浪漫”,即超强的海洋意识与进取精神。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我们更要“走向海洋,走向世界”,这是“历史的召唤,也是历史的必然选择。”

【作者】: 周建灿 陈建华 【编辑】:王振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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