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茶

透明的天空清澈得像刚下过雨
悬浮的叶子极像飞扬的羽毛
浓郁的清香随处可见
就让我当一千回绿茶
木偶也溢出了泪水

这极具品味的一吻，销魂蚀骨
品尽天下香气四溢的春水
越品越浓直至越品越淡
这水做的曲折有致的文章
谁在写？为谁写？写给谁？
是不是等倒掉了茶叶才有答案

 
落 实

天上的云为什么不落下果实
狂风比一百匹烈马还猛
巨雷比一千面锣鼓还响
闪电比一万盏路灯还亮
可是，一切都交还给了蔚蓝
风没有错
雷没有错
电没有错
云更没有错
一切都是蔚蓝的错
而有一种落地的情愫很特别
悄无声息的微不足道的
满地的草籽像飘然而下的天使
一粒草籽就是一个春天
震撼的春天呵，该属于谁

鞠躬

一位比山村更年长的老人
他的胡子抖动着笑
他的眉毛颤动着笑
他的草帽晃动着笑
摘下帽子，他向我们庄重地鞠躬
连山峰、树林、青草都弯下了腰

他从未向圣洁的天地鞠躬
他从未向苍老的槐树鞠躬
他从未向厚重的族谱鞠躬
他从未向神明的香火鞠躬
却向我们共产党的代表鞠躬
为一年一度的慰问，他弯下
不能再弯的泥土般粗黑的背脊

我们过于纤细的血管
奔涌浩浩荡荡从未有过的痛
划出一道永恒的溪水
该向炊烟般可爱的村庄深深地鞠躬
该向蛙鸣般可亲的乡亲深深地鞠躬
该向乳牛般可敬的老人深深地鞠躬

一张纸能不能飞起来

一张纸像闪电一样飞起来
就是指关于我的一行字飞起来
太阳光下的一根黑发
是否就能系住权力的剑柄
一只环天飞翔的燕子
能否穿透按程序运行的云网
一条夹着尾巴飞奔的小狗
追寻时代雨一样飘动的声音
它能不能飞起来
飞得多高，飞得多远
牵引风筝的绳索握紧在谁的掌心
忧伤是泥土的忧伤
真情是池塘的真情
呼唤是草根的呼唤
黑发、燕子与小狗都会被另一些事物代替
注定与巍峨的白云一起消逝
一顶帽就是一棵摇晃的桃树
红艳艳的桃子收在谁的篮子里

给忧伤的影子

天上走动着一层层黑云
快乐的太阳收敛了光影
忧伤的影子呵，你是谜团一般的少女
抚弄着血丝一样的辫梢
眼睛像涨满风雨的小溪
走开吧
带着你雪白的肌肤
带着你旋转的雨伞
不要压弯黄头雀轻盈的翅膀
不要熄灭满街灿烂的路灯
不要靠近握着玉米棒奔跑的小孩
不要走进拄着拐杖蹒跚的老人
就把你交给风吧
风翻开云层新的书页
风掀起了蓝天深处的笑容
有那么一天
人类的忧伤，在缓缓地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