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我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它很快就会被周围的话语淹没
像撒向大海的一把沙子
没有回声
我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它很快会随着季节飘零
像落叶一样
消失
我多么想发出声音
发出巨大的声音
像开山采矿一样磅礴的声音
我用大海压住这有如煤矿一样的声音
它们把海顶起来了
海，象倒落的雨
涌出来
送你一程
我的体内有条河
流了二十几年的春夏秋冬
还没有流干
如今又涨满了
汩汩往外涌
阿海
在你吸了三包烟想了一宿后
在你睡了醒醒了睡辗转反侧后
在你终于决定要离开这个小镇后
我跑到水埠头
锤打着你要带走的衣服
锤打着即将来临的命运
现在，我终于檫干眼泪
能说出话了
希望你和阿莲能幸福到老、到白头、到永永远远-----
我会忘记你偶尔对我的粗暴、嘲笑和讽刺
也请你忘掉我的放荡
我曾和阿强去了河边散步
你走后的岁月很干净
小镇也清净了
我老了
看着你临走时的那个微笑
错过朋友的婚期
徐徐而来的秋风中
漏出喜庆的消息
象红墨水渗透出白纸
果不其然
几天后，就收到了
从南方寄来的请贴
听邮递员说
途中下了一场雨
把信淋湿了
请贴上的日期竟然看不清楚了
而我，被早早而来的秋风夺取了记忆
怎么也想不起曾经能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在去与不去的反复犹豫中
错过了佳期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
雨，下了二十四小时
由一阵西北风带来
风，吹来北冰洋里的水
我正骑着自行车
去医院看望一个生病的学生
闪电划在我脸上
雨在雷声的催促下
“噼劈啪啪”地下了起来
医院里，医生在给发烧的、尿毒症的、神经痛的
挂针、拍片、照X光
医生，你能否医治一片被闪电激伤的花瓣
晚上，我留在医院陪伴我的学生
梦里，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妈妈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第二天早晨醒来
我发现，雨已经停了
屋檐上还有一点点未干的水珠
悲伤被秋风所吹干
悲伤是水
是春天的河水
是夏天的雨水
水湿透了海绵
对于秋风的任何提问我不再回答
每一个回答都象肥皂泡一样虚假
真实的词牌被早到的秋雁衔去
起程了
湿的海绵在走
秋风，带走一点点水分
今秋，作一次落叶般的出走
去遥远的地方
或者回遥远的故乡
亮
从李清照的《声声慢》中走出来
踏过菊花黄叶梧桐雨的小路
天就黑了
我忽然置身于一团黑暗中
借酒销愁愁更愁的女儿红没有了
青瓷转身的绿玉翡翠盅没有了
飞鱼文身的酒壶也摸不到了
窗、冷、雨、花------
一切可依凭的都看不见了
大雁在飞
跟着大雁偶尔的鸣啼声
朝前走吧
不停的走
也许隧道中会透露下来一丝光亮
也许荒山野岭中的篝火还留有一缕余烟白
也许野路旁的草丛中挣脱出一束萤火
也许-----
悄悄的
悄悄的
把湖泊里的那片波澜
藏进童年的本子
悄悄地
把雷声后面的那阵雨
收进祖母的粗瓷碗
悄悄地
把秋天里的第一片落叶
送回故乡的泥土里
一定要送回故乡
和地底下的曾祖父、曾祖母一起
相互取暖
悄悄地
一定要悄悄地
我怕惊扰那熟睡中的夜莺
黄昏的灯盏
夜色从天上流下来
流入村庄
流进田野
流到每一户人家的窗前
灯，亮起来了
有谁
一起点亮这黄昏的灯盏
给乡村戴上一串金黄的项链
一串由一簇簇火苗作成的项链
走在归来的路上
体外清凉
体内温暖
我的心里也住着这样一盏灯
远离
你乘上了飞机
去泸沽湖
去丽江
我在江南一个偏远的小镇里
目光
站成了炊烟
这古老的炊烟
追不上现代的飞机
渐渐地
只看见一个小黑点
目光
紧紧咬住这个黑点
直到晚上
它变成天上一颗晶亮的星星
坚定信心谋发展 实干笃行谱新篇 我区召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