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傍晚,听细雨敲窗。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柔情地敲击着大地。那“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精灵,淋在每一个湿漉漉的夜,洗涤着万物,静静地伫立在清凉的雨夜,一切就没有任何声响,如世界静默了一般……
不暗世事时的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去踩雨,光着小脚丫,立在微凉的雨水里,或是调皮的将水洒向小伙伴。不知道多少次,在清晨时,外公家的屋檐下,那串串滴落的雨滴,透着亮,轻轻地打在水桶上,咚……咚……雨急时候,就如一曲节奏欢快的打击乐鸣响在耳际;撑着伞,漫步在洒着秋雨的小路上,能清晰地听见雨滴打在伞上“嘭嘭”的声响,伴着雨滴撞击手掌心的韵律,就像听一曲用雨滴谱写的交响乐……
从小喜欢雨,尤其是秋夜的雨,它清新透彻,浸人心脾。当夜幕降临,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外公家的木床上,任凭雨点在屋顶轻俏地吟唱,感受着被窝的柔软温暖,你会生出许多美好的想象,想象着瓦片的夹缝里,许多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正在结果儿……然后睡神总是很快就来了,赐予我酣畅的睡眠。许许多多个秋夜我就是在这种美好的想象中进入梦乡的。那时的雨声,像母亲温柔的吟唱,催眠的乐曲。
长大后的我,经常会在秋夜里听那寂静的雨,听雨的心情总会变得格外的怅惆伤感。思绪飘浮,一种幽古的情思和牵念随雨声而生,在心湖里一漾一漾。雨声里,有怅惘,有落寞,有无法言说的失落,混杂在一起,蔓延在空气里;雨声里,逝去的岁月,远去的人和事,在模糊的光影里向我招着手,遥远的想念,脚下的牵绊,纠缠成无法解开的结,系在心头。
就这样听着雨,听时光的脚步匆匆走过,听岁月的回响悠悠飘远,最后沉淀下来的,是褪色的记忆,淡淡的回味,和挥之不去的怅然。
不同的人生阶段,听雨的感觉自是不同。我虽还不能体味饱经世事沧桑之后百感交集的听雨心绪,但是,在经历了一些生活的风风雨雨,人事的合合分分之后,在这样的雨声敲打中,内心也不由得生出些许苍凉的感觉。
世事纷纷攘攘,欲望杂念纷至沓来,心总是浮躁着,幸而,还有这样的雨夜,这样的雨声,让我沉静下来,投入地听着雨,任思绪飘浮,回味那曾经的一切,喜悦,或者伤感,收获,或者失落,都是人生中不容选择,也无法舍弃的记忆。
往事不可追,我只能一路向前,像这样夜雨声里的感怀,也许不过是行进途中寂寞的回眸罢了。但我仍然愿意,在这夜雨声中,想起所有还不曾忘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