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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踏入朱谦室 名门望族橘乡传
2024年11月22日 16:37 来源:今日黄岩 【进入论坛】

  黄岩司厅巷,现存历史建筑众多,而位于司厅巷22号的朱谦故居是其代表性建筑。这座建于晚清的四合院,至今仍为司厅巷的重要人文景观。如要知晓江口唐家岙管世骏、司厅巷张濬、孙泂、花园巷王彦威、东禅巷官瑞椿、双桂巷朱劼成、天长街王咏霓、砚池巷林丙修等清末民初黄岩大家族之间的错综往事,走进朱谦故居便可窥探一二。

  朱谦故居古香古色

  朱谦故居,位于黄岩城关司厅巷东面北侧,坐北朝南,约建于清代光绪初年(1875)。故居总体保持完整,虽然门额和门联已不在,但台门石门槛和两边的灰墙门柱依然坚固,连接台门西面院墙上的花格有序排列,装饰优美。近一百五十年的历史沧桑,让古宅平添几分厚重之美。

  顺着司厅巷石板路行走,抬脚拐进朱谦故居临街台门,首先见到的是一方小天井,地方不大,气息高古。临街的屏风墙依然高高矗立,隔开了古巷喧嚣。宅院的第二道台门在天井西首,门额两侧残留彩绘痕迹。庭院内摆放着花花草草和一些杂物,院子中间存有一口水井,现在用作打水浇灌花草之用了。

  宅院中堂廊檐下有一块黄岩区文物保护点的牌匾,抬起头仔细辨别,标明这是清代建筑朱谦故居。

  朱谦,字益夫,又字益旉,号旉五,晚年号息庐,赠资政大夫。民国元年(1912)当选为第一届议员,民国二年(1913)选为省议会副议长。

  朱谦娶妻东禅巷赠光禄大夫王维龄、台州名媛卢俪兰(王彦威父母)女儿王氏,王氏二十岁时嫁给朱谦,他们生育三男三女,长子文劭(劼成),清光绪甲辰科进士,任广西提法使司提法使、江苏金陵道尹;次子文绩(鼎丞),毕业法政,历任吴、鄞等处税务局局长;季子文勷(建中),毕业法政,荐任职江苏印花税处会办。三个女儿,长女嫁给砚池巷林丙修儿子林迪(启人),任福建省南安县知事;次女嫁给符建中,任绍兴柯桥警佐;季女嫁给司厅巷进士孙泂的儿子孙瑸(叔轩),任浙江省遂昌县知事。

  朱劼成娶妻司厅巷张濬女儿张嘉宜,成了一段文史佳话。朱劼成和张嘉宜育有二子一女,长子有瓛,曾任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次子有阶,曾任南京园林研究所所长。三个女儿中的有钫,任教长沙国防工程学院。文绩儿子有进。文勷儿子有瑗、有璋、有琮共三人。

  学宦生涯百折千回

  咸丰辛酉(1861)朱谦6岁那年,父亲朱礼南,因躲避太平军携带家眷避难黄岩西部小鹰山,当时只有他小叔朱缦云(旭初)留守家中,小叔后来缒城而出。父亲听闻黄岩城已经沦陷,放心不下弟弟朱缦云,仓促前来探视,在途中头陀桥遇到太平军而被砍伤。最后被人抬回小鹰山,不久就去世了,母亲姚氏也因悲伤过度,绝食殉夫。小叔辗转来到小鹰山,目睹惨状痛不欲生。经过兵乱之后,司厅巷朱家家道中落,朱缦云开始弃儒经商。他平时抚养朱谦视如己出,并对别人说他这一生要对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小朱谦,来报答兄嫂恩情。

  朱缦云膝下无子,育有两个女儿(长女后来嫁给进士管世骏),他从小替朱谦广寻名师,由于朱谦家学渊源深厚,年少时便聪明出众,文笔在当地少有名气。朱缦云将朱谦领到邻居家里,拜“东南经师”张濬为师。张濬和他非常投缘,瓣香心契,爱他胜过家中的三个亲儿子。朱谦深得张濬精髓,在科举考试词章、训诂方面非常突出,而且精熟于楷书在考场答题,每次考试都胜过他人。他刚成年就出众超群,乡试告捷,全县学界一致称颂,都想一睹这位风度翩翩英俊少年的风采。

  但事与愿违,朱谦乡试却多次失利,好在光绪乙酉(1886)中得举人,获得备选官员资格,只是需要按照清廷选授官职的次序等待任用,然而他左等右等却久久没获补用,只得先后游学在吴中、河南、广东等地。这些地方的名公大臣、宿学名士慧眼识才,纷纷招致麾下任作幕僚。

  朱谦深知家中妻子拖儿带女持家辛劳,自己长年游幕奔走四方,心存愧疚,于是厌倦了游幕生活。朱劼成《追绘先妣王夫人像成诗以记哀》中,曾写到“我父为食谋,终岁戒行李。艰苦自撑持,形蔽神亦萎。”

  直到朱谦后来被清廷选授为安徽省泗州直隶州州同(同知),升迁为安徽凤阳府、庐州府(合肥)同知。任职期间,正是清末各种改革思潮交集的时候,厉行新政,政策不断变乱更易。朱谦在职期间运用张濬所教导的经学知识加以管理,既不乖戾时势,也不趋时激进。运用《左传》《战国策》等经典所学知识加以理政,让老百姓仍然过上了休养生息的稳定生活。

  辛亥革命(1912)爆发以后,清政府被推翻,朱谦挂冠回乡,回到司厅巷老宅居住。由于长子朱劼成因为乡间名望所归,从政清廉,口碑良好,先后担任广西提法使司提法使、江苏金陵道尹,民国三年(1914)任国民参政院参政兼立法院议员,位下大夫,名满朝野。当时全国各地官员见到朱谦,都按照弟子礼节去对待,但他却淡然处之,从不趾高气扬,更不借势谋取私利。

  才华横溢诗文俱佳

  光绪癸卯(1903)六月,朱谦恩师六潭太守王咏霓因为《同根草》付梓,请他校对。《同根草》是王咏霓妻子屈逸珊和她姐姐云珊的合稿。王咏霓自光绪二十一年(1895)至光绪二十八年(1902),曾前后三任凤阳知府。朱谦因为成年之后游学,跟从王咏霓先生最久,在安徽任职时又是他的老部下,渊源很深。所以《同根草》诗集即将刊行的时候,王咏霓又让朱谦为屈云珊(逸纕)、屈逸珊(蕙纕)姐妹的《同根草》诗集作序。

  《同根草》序言文笔诙谐幽默,尤其将屈逸珊、屈云珊姐妹俩在年三十仍然没出嫁,让当地许多人私下笑话也写了出来。文字间忽然笔锋斗转,写到姐姐屈云珊嫁给葛逸仙,屈逸珊嫁给黄岩王咏霓,更让许多人瞠目结舌。毕竟,临海葛逸仙、黄岩王咏霓皆为台州才子,且有很多惊奇的一致:两个人幼儿时都以神童齐名,在咸丰庚申(1860)同时入泮(生员),同治庚午(1870)同中举人,光绪庚辰(1880)同登进士第。廷对时都以直言时事让阅卷人仰慕,直接进了翰林院,一个发兵部任职,一个发刑部任职。接着两个人都担任知州,姐妹俩都被娶为继室,让人惊叹。

  在朱谦小叔朱缦云八十大寿之际,朱谦带着三个儿子为他老人家祝寿,感谢朱缦云的养育之恩。民国十六年(1927)朱劼成挂冠故里,在双桂巷修葺旧屋,西面沿官河留宽阔大道,并围起石栏,气势恢宏,幽雅宁静,署其庐为“桂桥别业”,署其室名为“乐恒轩”,春秋佳日,聚友宴饮,以诗唱和。

  朱谦晚年和许元颖、王舟瑶、杨晨、林丙恭等同道中人交游很多,留下了许多唱和佳作。如太平林丙恭在《后凋草堂雅集,和玫伯》首联“云浅风疏正暮春,草堂邀集五闲人。”这五个闲人分别是管德舆、喻长霖、朱谦、吴槐卿和林丙恭。许元颖也曾作有《次月河渔隐韵》七律一首,诗歌字里行间弥漫着老朋友间的深情厚谊。

  次月河渔隐韵

  民国·许元颖

  今岁中秋,杨定孚(杨晨)、王默庵(舟瑶)、朱益旉诸老约游鉴湖,以事未赴,劼成参政旋以《次月河渔隐韵》见示,即用其韵酬之。

  清游曾约我同之,枯坐无端捻鬓丝。

  如此湖山三度负,是何情绪一灯知。

  须眉影向烟波濯,旗鼓诗凭朱客持。

  遥羡扁舟明月上,扣舷沉醉放歌时。

  热心公益督建公园

  热心地方公益事业,是朱谦家的优良传统。黄岩九峰、清献等书院、会试乡试各个崇学宾兴,都一致推选朱谦小叔朱缦云管理,业绩斐然。他对待公事急于私事,曾长年办理黄城民间救火会,救火志愿者都吸收为会员,切实保护了黄城古建筑。而且对于黄岩各大水利非常熟悉,曾经助力知县关钟衡疏浚南官河、筑金字坝,以及外东浦闸。

  朱谦从小耳濡目染,对于地方公益事业也非常关心,最值得一提的是督建黄岩横街公园。当时黄岩后巷建有西江别墅,由于位于城西北,交通不便。当地乡绅又提议在城中央地块建设公园,横街路原有温州人曾某开办的名当铺(现台一医),曾氏异地经商,投资兴建力度大,当铺后面建有亭台楼榭等公园设施。由于经营不善,没过几年生意亏空,只得私下跑路。参与典当的百姓报官受理,最后只得将整座当铺和小花园充公。后来,小花园逐渐荒芜,只有二三棵大樟树(现存)依然虬枝横斜,生机勃勃,成了鸟雀的聚集地。曾经热闹非凡的闹市当铺衰败如此,让路人深深惋惜。

  宣统壬子(1912),朱知县调任黄岩准备对这里进行改造修缮,刚刚建议筹集三千两银子,中途调任。由于他和朱谦私交不错,委托朱谦筹集资金改造公园。朱谦受朱知县委托,每天全身心投入其中督建,邀请当地能工巧匠精心打造公园设施。据进士林丙修《公园记》载:“以属朱孝廉谦铨度费务,审量日力,命工从事。乃锯乃斧,剃之以疏,铲之以平,渊之以洁,厘之以整,直而曲之,塞而通之,污而明之,后先移易之,新旧增损之,苟美焉而已,始有焉而已。俯仰上下,覆载无私,榜曰:公园。”

  公园建成之后,每天游客众多门庭若市。公园内的水井、楼宇、花草树木、湖心亭、叠石假山都成了新景观。太平林丙恭曾作了一首乐府长诗《朴庵招集公园,时王玫伯、柯辅周、朱益旉、吴槐卿、管德舆皆在分座》,文中首句就写到“花疏依依眷余春,小集公园八九人。”点出公园是一处文人雅士聚集地。

  后来,朱谦还特意邀请砚池巷进士林丙修作《公园记》,记叙公园建设始末,刻上碑记树立在公园门口。只是由于几经变迁,这块《公园记》石碑早已荡然无存。清末民国时期的横街公园,现在成了台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所在地。

【作者】: 如 心 【编辑】:朱慧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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