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澄大道蜿蜒穿过的高桥街道石牛渡村，提起张金福、张福云两兄弟的名字，村民们总会指着马路旁那条平整的便民通道，连连称赞。从自筹经费修路到义务制作村牌，张金福、张福云的人生轨迹始终与乡土情怀紧密相连，在时代变迁中书写着普通人的责任与担当。
兄弟齐心护通途
傍晚，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石牛渡村的便民通道上。忙碌了一天的张金福、张福云两兄弟回到家中，但他们顾不上休息，趁着晚饭前的空闲，带上扫帚便来到便民通道开始清扫起来。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兄弟俩与这条道路的深厚情谊。
“那时候跟着师傅学手艺，帮人铺石板路、砌石屋墙，一锤一凿都得算准尺寸。”张金福回忆起学徒时光，那时他才18岁，在那个靠手艺吃饭的年代，他总是背着工具箱走街串巷帮人铺石板路，建造石屋。
时光荏苒，6年后，张金福放下了手中的石匠锤，怀揣着多年积攒的积蓄，登上了北上的绿皮火车。在青岛做起了卖鞋子的生意，一直到几年前，他迎来了第二次创业，前往云南种西瓜。
每年5、6月是西瓜丰收季，是他最忙碌也最满足的时刻。看着自己辛勤培育的西瓜喜获丰收，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满心的喜悦。“每年卖完西瓜都会回家休息，看到家乡变化很开心。”张金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道。
与张金福在外闯荡不同，张福云选择在家乡附近谋生计。每当张金福前往云南种瓜的日子里，张福云便主动承担起了便民通道的清洁工作。他指着这条通道，语气认真地说：“每年台风季，河水上涨，会淹没这条便民通道。不打扫一下，走过去泥泞得很，出一点力打扫一下，也是方便大家。”朴实的话语中，透露着他对乡亲们的关心。
说起这条便民通道的来历，张金福打开了话匣子。2020年，他像往常一样从云南卖完西瓜回到石牛渡村。九澄大道宽阔的柏油路面在阳光下反光，却也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村民与马路对面的橘园、三洞桥隔开。
村庄附近的岭下殿路口、羽村路口的红绿灯虽保障了村民外出的安全，却要绕行才能到达对面，不少人图省事翻越公路中间的隔离栏杆，险象环生。“有次看到个阿婆拎着篮子翻越栏杆，车从旁边开过，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站在自家门口望着来往的车流，张金福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得修条路，让村民安全过去。
匠心铺路解民忧
有一天，张金福沿着九澄大道的绿化带，一路向西建河走，发现有一条被杂草掩盖的水沟路，再往前走就是九澄大道横跨西建河的桥下，堆积着修路时遗留的废弃泥土、石块和凝固的混凝土，足有一人高，远远望去像座灰色的小山。
“当时路旁的杂草长得比人高，桥下全是废弃泥土、石块和凝固的混凝土，但我看这条路穿过桥洞，就能前往马路对面，要是清出来，能少绕好多路。”张金福说。
说干就干，第二天凌晨五点，当人们还在睡梦中时，张金福已经扛着锄头、铁锹等农用工具出了门。“泥土还好说，一锄头下去能刨开，可那混凝土块硬得像石头，铁锹砸上去只留个白印。”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桥面，张金福的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很快就在后背晕开大片盐渍。他先用锄头撬松周边的泥土，再用铁锹一点点铲起石块，遇到凝固的混凝土块，就用锤子敲成小块再搬运。“早上五点干到10多点，回家吃个饭歇会儿，下午2点多又去了，直到晚上七点看不清路才收工。”他的妻子梅凤玲回忆过往，满眼心疼。“他认准的事，谁也劝不住，我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他就像我们小时候学的《愚公移山》里的愚公，用最笨的办法做着最实在的事。”石牛渡村专职村务工作者张海萍说。
一个多星期的晨昏交替，张金福的双手磨出了一层又一层厚茧，锄头柄被汗水浸得发亮。当最后一块混凝土块被搬走时，一条1.4米宽，100多米长的小路初见雏形。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一到下雨天，泥路变得坑洼泥泞，村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裤腿上全是泥点。“看着大家踩得满脚泥，就想着买点石子铺上，大家走起来也方便一些。”张金福的想法得到了村民的支持，他和村民筹集了四五千元，买来小石子，又喊来几个相熟的村民帮忙，顶着烈日把石子铺在泥路上。
“便民通道毗邻西建河，怕老人走过这里，万一不小心掉到河里就麻烦了。”张金福心里盘算着，必须给便民通道加装防护设施。他看到村民林阿金家有铁丝网，就把想法一说，立即得到对方的大力支持。这份邻里间的信任与支持，让张金福心里暖暖的。
装好了简易版的围栏后，张金福又发现桥下不论白天黑夜，都黑漆漆的，装几个灯泡在他心中萌芽了，于是，他又自费买了几个灯泡装上去，方便大家通行。
在这条便民通道通路后的第二年，石牛渡村“两委”在石子路的基础上铺上了水泥，在沿河的路段装上了坚固的栏杆。
如今，在张金福、张福云的影响下，这条便民通道又焕发了新的生机，村民们自发在河岸边搭起了水埠头，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围起了铁丝网。
每到清晨或傍晚，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这里。“我们都喜欢来这边聊聊天。”石牛渡村村民沈仁飞说。
村牌镌情系乡愁
路修好了，张金福却没闲下来。他发现村口的标识牌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人们来村里常常因找不到路而找村民问路。“石牛渡村是有故事的地方，不能连个像样的村牌都没有。”张金福说，有着石匠底子的他，决定为村子做一块醒目的村牌。
“最开始是做了一张铁皮标识牌，没过多久，风一吹，铁片东倒西歪，不大好用。”张金福说，“要结实耐用，我琢磨着还是用石头最合适。”最终，他选中了一块纹理古朴的石板。
石板找好了，放在哪里？张金福看中了路旁的一处空地，询问了村“两委”，得到村里的许可后。张金福和张福云两兄弟开始为青石板浇筑底座，并把石板放置上去。
“我去城里的打印店打印了‘石牛渡村’四个大字。”张金福说，他将“石牛渡村”四个大字张贴在青石板上，再拿起久违的锤子和凿子，一锤一凿地雕刻。“几十年没干这细活了，刚开始手直抖。”
路过的村民看到张金福在刻字，纷纷为他点赞。“有一个村民建议我把我们村的来历也刻上去。”张金福说，他采纳了村民的建议。并刻上了《黄岩地名志》载：“相传古时因村西河中有石牛载人过河之说，故名。”如今，石板稳稳地矗立在九澄大道旁，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大字下方还刻了一行村名的来历，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这下好了，以后不管走到哪，一看到这块碑，就知道家在哪儿了。”张金福说。
在他看来，这些事就像当年修路一样，是身为一个石牛渡村人的本分。九澄大道上车流不息，见证着时代的发展，而路边那条小路、那块村牌，以及那个默默劳作的身影，则守护着一个村庄的温情与记忆，让乡愁有了具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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