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水季节,排工要搬石头开排港,使少量的溪水汇入排港以通航。大水季,顺流而下,溪水如怒马奔腾。排工就凭一支撑杆左右排身,它是动力,又是方向舵,一撑、一触、—夹、一划都有学问。如果是逢上险滩临深潭,潭边又是涡流绕着悬岩削壁转,快速奔驰的排在深潭中要急转弯。这时,排工横杆怒目全神贯注,瞬息之间一点一触都要恰到好处才能化险为夷。但是每天都与水打交道的,那能不落水,所以撑排人都善游泳。潭头潭是天然的游泳池,这里的孩子都会水,家里人也不以此为犯禁的,排工中有水上工夫的如胡小如、杨小传、杨三恭、王阿玉等。特别有个绰号犁爿七的,任潭水高涨,山洪如排山倒海之势直冲九都溪口,他却可一个水底钻,直游数百公尺到对岸。
排民生活劳苦,但其收入还超过种田户。潭头赵家从隐坑迁来已经七代。第一代到潭头住的是茅厂,帮人撑排,第四代开始飘外洋撑海船,第五代改换门庭培养了太学生和大学生。其中赵雄勉还从所谓“排长”成为营长。民国初年,浙江督军卢永祥用兵工修黄岩到路桥的公路,就是他带领部下进行测量施工的。
撑排也是闯荡江湖,潭头人学拳术的人至今不衰。留传一句老话:张家的拳师,李家的家私。早年张桂祥、秀先、金德标都是知名的拳师。赵家第四代太公也有拳勇,撑海船,许多人奈何他不得。后来被人用酒把他灌醉,缚了手脚抛在海中,死于非命。所以赵家只有一个太婆坟。
清末至五十年代是潭头排业的极盛时代,撑排收入低微,顺口溜说:“筏上筏落,无米落镬,筏杆一白家里人要饿”。出现了如张仲清、李福友、李福顺、徐恒可、张纪根,照老大等。一九五一年实行土地改革,不参与分田的专业排民有一百二十人,成立了排会,第一任主任是张保乐,接着当主任的是转业军人王日灯。金岙、王家店、梁棚设分会。一九五八年筑了长潭水库,排业中断,山区水路运输为公路运输所代替
最后,且看郑康甫先生五时年代在灵石留下的乘排诗:
“乘桴兀坐意悠悠,纹石冲波误鳖游,
更喜虫鸟多情辈,欢迎欢送竞歌喉。”
【作者】: 陈顺利 【编辑】: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