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诗歌浩若烟海:从我国的《诗经》到唐诗宋词;从荷马的史诗到金斯堡的《嚎叫》;从但丁的《神曲》到艾略特的《荒原》;从现代主义诗歌到后现代主义诗歌;可谓是形形色色、千姿百态、五花八门、绚丽多彩。但就主旋律而言,基本上呈现为三极发展的态势:若以要求采用清晰、客观、冷峻的词语和严格的格律体诗为第一极诗歌;那么,采用隐晦、主观情感、梦幻、想像的词语和自由体诗为第二极诗歌;而采用晦涩又明晰,确切又含糊的灰色词语和格律体与自由体相结合的诗则为第三极诗歌。若以歌颂、赞美、乐观主义的诗歌为第一极诗歌;那么,以揭露批判丑恶为主的悲观主义诗歌为第二极诗歌;而歌颂与揭露并存,悲与乐同在的词歌则为第三极诗歌。
以上,体现了诗歌的三极发展与划分标准的非唯一性或灰性。例如,法国诗人马莱布“辟土开疆”的古典主义诗歌,就属于采用准确、明晰、庄重的词语和严格韵律的第一极诗歌。他的《劝慰杜布里埃先生》即是一首用词精当庄重,格律严整,“其声和以柔”的名诗。美国诗人惠特曼的代表作《草叶集》,属于采用饱满,“胥涛澎湃”的情感,通过平行、排比、铺陈的长句和自由不羁格律的第二极诗歌。我国唐朝诗人李贺的《长平箭头歌》,其诗奇诡,晦涩,怪异,把云彩变成了近千年前的战旗,风的呼啸声是阵亡鬼魂的哀嚎,诗人在无人涉足的荒原上祭神,鬼神与死亡成了经常造访诗人的常客,留给后人深深的寒意,它大体上应属于第二极诗歌;李商隐的《行次西郊一百韵》、《有感二首》等,隐词诡寄,故意埋没意绪,婉曲晦涩,索解良难,也应属于第二极诗歌。而199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墨西哥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的《词》,则强调词语的灰色性:“词,确切而又含糊的声音,晦涩而又明晰”同时,认为“节奏、形象和意义同时存在于一个紧密的不可分割的整体之中,这才是诗。”用放大镜看诗——显而易见,属于第三极诗歌。
又如,拉美的大诗人聂鲁达的《诗歌总集》,属于歌颂祖国,歌颂劳动者和历史上的英雄,乐观向上的第一极诗歌;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在他的眼中,社会上的人与事犹似“癞头婆月夜串门子——丑人丑事”,社会是丑恶的,城市是丑恶的,自然也是丑恶的,他以揭露丑恶为已任,在《恶之花》诗中,他描写幽灵一般的人物(《七个老头子》《小老太婆》),脸上无唇、口中无齿的老妓女(《赌博》),甚至丑恶到令人作呕的腐烂女尸(《腐尸》),大体上属于第二极诗歌;在后现代主义诗歌中,大量表达对西方现代文明不满与反抗的诗篇,也属于此。而一些第三世界的诗人,如缅甸的德钦哥等,以一种韵散结合的文体揭露殖民者,歌颂劳动人民的诗篇,却往往具有第三极诗歌的特点。
值得一提的是,诗歌的三极发展,似乎是遵循“正反合”的原则。若正为第一极,反为第二极,合则为第三极。不过,对三极诗歌的划分,应“具体而微”,做到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为同一位诗人,在不同时期甚至在不同的诗作中,可能会写出不同“极”的作品。以聂鲁达为例,其中期的代表作《地球的居所》,诗风趋向晦涩、低沉,表现忧郁孤独的情怀,基本上属于第二极诗歌;但后期的《诗歌总集》,则转为第一极诗歌。
还需指出的是,三极诗歌之间并不存在是与非的问题,它们是不同思维方式、时代背景与诗人个性特点综合的产物。它们犹如植物园中的不同的植物种类,具有各自的重要价值。
就思维方式而言,第一极诗歌总体上说是现代主义思维方式的产物;第二极诗歌与后现代主义思维方式相对应;而第三极诗歌则对应着灰学思维方式。
有趣的是,诗歌的三极发展并不是“失群的大雁——孤单”的事件,现代分子生物学、进化生物学和第三种文化的研究业已表明:生物体存在着基因、染色体的三极发展,生物杂交三极发展等的过程;非生物体则存在着非基因(如三极管)的三极发展的过程;倘若它对于认识世界诗歌的发展规律能起到一点“旁求俊彦,启迪后人”的作用,我将深以为幸。
作者简介:
孙万鹏,国内外灰学创始人。著作有20部,500多万字。学术成果获省部一、二等奖多项。曾任黄岩县委书记,浙江省农业厅厅长、党组书记、中国水稻所党委书记、全国灰色系统学术委员会主任、世界汉诗杂志顾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