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芳自嫁到夫家后,看到婆婆与人和善,不摆家娘的架子,没有小心眼,一家四人过得和和睦睦,心里高兴。但有一点看起来很不顺眼,婆婆仍抱住过去穷习惯不改。她与丈夫在星期日常去逛商店潇洒一回,买几套新款的衣服等,婆婆总要挑刺儿媳他们手头大,总要唠叨几句,心里不痛快。
婆婆退休后,家里事由她一个人承包,小孙子上幼儿班的接送当中,婆婆还搞点副业,在路上常捡来瓶瓶罐罐等废物出卖,还堂而皇之说:“钱靠一点一滴积蓄起来的。”熟人谈起这事,华芳羞于回答。
小孙子吃剩的蛋糕或面包,华芳随手想丢进垃圾桶里,婆婆随即抢回来说:“丢了多可惜,让我吃吧。过去,我做小人时做梦也梦不到有蛋糕吃。那时,能吃到晚米糕算是享受了,穷人家只用早米糕或蕃莳渣糕过年呀,咳!现在家里富了,这‘经济经’还是要念的。吃不穷,喝不穷,计算不当,还要受穷。”华芳听到最后一句话,心头一惊,但在肚子里却叽咕了几句:“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还念什么‘经’,扮什么‘假哭穷’”。
有一次,婆婆看到华芳把一条‘旧’毛巾丢了,就捡回来自言自语:半新半旧的把中间破洞去掉,可缝成一条小毛巾并诙谐地说:“还能当抹桌布用,让它发挥余热吧。”华芳闻言啼笑皆非,摇着头,认为婆婆身上永抹不掉一股“穷酸味”。
华芳对婆婆的生活习惯实在看不惯,有时在丈夫面前流露出不满的言辞:“婆婆有退休金,有钱不晓得花,有福不晓得享,还想当个守财奴……”。
世勤苦笑着说:“母亲大辈子勤俭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咳!过去我们娣弟俩人读书多么艰辛呀。父亲早死,家里穷,劳力少,种田靠亲戚帮忙,有时,母亲做临时工或搞点副业,攒点钱供我们读书,过去艰苦的生活经历深刻在她脑海里,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难怪她常说:我们这个家只能搞计划经济,不能搞市场经济。这句话对青年人是难以理解的。你家过去比我家好,也没有在我娘身边长大的,当然体会不到的。
丈夫的一番话,对她有触动,但是在思想上还是不能苟同。
他们的住家原在城郊生产队,1992年后,随着国家的发展城区扩大了,整个生产队划入城区,生产队农户的老住房都按城镇的规划重建新房。世勤大学毕业户口迁走了,华芳是居民户,婆婆是镇办厂退休的,只她的户口在农村,所得的田地款也少,家里两间旧房重建,一计算,还少四万元左右,夫妻俩心里犯愁,一时,一筹莫展。婆婆笑眯眯地手里拿着几张储蓄单递给儿媳,说:“我这里有伍万元,一部分是世勤结婚前的工资,一部分是田地出卖的收入,另一部分是节省下来的退休金和零零碎碎的收入,现在用在刀口上,这笔钱就派上用场了,你们拿去吧。
华芳听到这句话,顿时,脸孔刷地红了,羞愧地回想起自己过去化钱无度,背后还指责婆婆勤俭持家的言行是“穷酸味”、“守奴财”和“假哭穷”等浑话。现实已证明婆婆的言行都是实实在在的“理财经”,是家庭里一位善于理财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