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大队部空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清脆的声音,“喂,喂,书记,我是老潘,您有什么指示……”讲话的是我们大队的支书,神情带着几分尊敬,我们一群孩子则围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一根线里怎么会传来声音?“去、去、去——”书记总是不耐烦地驱赶着我们,我们嘻嘻哈哈一溜烟似地跑了。岁月会淡漠记忆,儿时留下的关于电信的物事至今仍是那么鲜活。
懂事后,我才知道这叫电话。那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我们国家对共产主义理想一种现实的描绘。八十年代初,我在外地上大学,带给我童年许多欢乐的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等我接到父母的信后,外公、外婆早已安葬,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希望外公、外婆在“天堂”一切安好,不要责怪我的不孝。那时想,要是有电话该多好,至少我还能再见上他们最后一面,在灵堂前为他们点上一柱香。
电话与我切肤之感是我工作后,那时,学校只有校长室里一部手摇的电话,正是恋爱的季节,与女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每思念的情丝滋长,只好到邮电所里排队打电话,整整一、二年的时间,邮电所成了我常去的地方。电话,成了我恋爱季节的最爱。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对讲机成了黄城的一道风景。那时,手拿对讲机者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小巷,有事没事总对着对讲机喊上几句,显示着自己身份的与众不同。他们大多是机关干部,对讲机成了权力的象征。1993年左右,黄城出现了“大哥大”,号码都向社会公开拍卖,一个号码最贵的要三万多,在那个“万元户”即是富裕户的年代,“大哥大”成了富裕的象征。对于我们这些工薪阶层只能是望“大哥大”而兴叹,即便是送给你,也消费不起每月上千元的费用。好在没多久,BP机出现了,一个月几十元的租费虽有点贵,还可以支付。我唯一使用过的BP机是咬咬牙花了二千多元买下来的,当时想一步到位,选择了摩托罗拉这一品牌,有中文来电显示功能,没想到电信事业发展得如此之快。用了一、二年,个人住宅电话安装放开了,初装费的价格也从一万多元降到五千元左右,接着没多久,手机也从模拟机变为数字机,号码费也从天价跌下来了,花几百元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号码,手机的价格也开始便宜起来,BP机退出了我的消费领域,我的第一只BP机也是唯一一只BP机直到现在还躺在我的抽屉里,成了我不时的回忆。
在手机出现的同时,互联网开始普及,平生第一次买了一台联想电脑,并选择了当时的电话拨号上网。我第一次感受到世界触手可及,“地球村”的概念真正意义上开始植入我心中。在我的大学时代,我听过一个来自香港的作家的报告,他说,他写作基本上都在电脑中进行,我是如此的羡慕。当时,我读到大量访港作家写的文章里说香港是一个经济的天堂,却是一个“文化的沙漠”,我始终心存怀疑:一个进入信息时代的现代化的香港,怎么会是一个“文化的沙漠”?没想到过了短短的十年,我们也享受着互联网带给我们的便捷。在我开始写作的八十年代,每每投稿,总是通过信件的寄送,新闻稿件投出去到编辑收到后早成了旧闻,当时自认为比较有价值的新闻稿,就直接乘车送到《台州日报》,来回要整整一天,投到省报就没有价值了。后来,单位里有了传真机才方便多了,发稿的成功率才有了提升。网络的出现,从根本上改变了这种状况。电子邮箱给我爬格子带来了极大的便捷。因为网络,我有一年见报的文章达一百多篇,这期间还出版了自己的几本著作,享受着网络带给我的喜悦。网络资源为我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每天的教学工作,需要新的知识、新的信息,在这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我像一只贪婪的蜜蜂不停地从互联网上采集着知识的“蜂蜜”,充实着自己的知识宝库,享受着学习带给我精神上的愉悦。近几年来,我也开设自己的博客,不时把自己的作品发到网上,与网友们共享对生命的感悟,对社会现象的认识。
三十年,历史的一瞬。电信事业的三十年,和着中国崛起的步伐。我庆幸,在这样一个发展目眩的时代,亲历电信痛苦而辉煌的涅磐,共享着中国电信、黄岩电信事业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