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改革开放30年征文选登
风过去,吹皱一潭池水。经年的青春往事,却如沉入湖底的珍珠,微风虽只在湖面泛起波澜,湖底依然如故。但珍珠,即便是在水草缠绕,淤泥遮盖下终会光泽照人。
苦难,是人生色彩中的黑色。它如沉沉黑夜,掩住了一切光明。但也正是黑夜褪尽黑色,为一个灿烂的白天注脚。远去的岁月,由苦难酿造的往事在当时也许是痛楚的,但却是希望萌动的开始。往事如血,从青春心底淌出来的,鲜红鲜红的。往事如歌,峥嵘岁月,编织出多姿的韵律。
我知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记忆。我们这些六十年代的生人的青春却也是与苦难相连的。记忆中,我们的“苦难”(如果称为苦难,毋宁说是我们的幸运),是与求学相连的。在我刚上小学时,那时的求学常常是与家庭的“成分”难以分割的。我清晰地记得,我的两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姐姐就因我家出身不好失去了上更高一级学校的机会,当然更不用说上大学了(那时按出身成分来推荐上学,诸如工农兵上大学)。母亲只好在家中暗暗地叹气,忧郁的目光至今想来仍是那样的无奈。我求学的年代恰逢改革开放,历史的幸运给予我机遇。作为家中唯一一个有机会靠自己的实力来争取上大学的我来说,面临的是“过独木桥”的高考竞争。虽然学习成绩在所在学校总是前三名的我,高考的落榜仍在所难免。在我落榜那一年,其实我是充满自信的,可接到的成绩却是与大学录取线几分之差。那个夏日的一天,我刚与母亲在家吃西瓜。知道成绩的那一刻,我一言不发,没有激动,也没有伤感。母亲也没有一句责备的语言,我则默默地走到书桌前捧起书,准备明年再来。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在我求学的日子里,春节,是我在家自学的最好时光。大年初一,鞭炮声响过,我即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开始晨读。盛夏的晚上,我把双脚浸在水里,一是降温,二是防蚊,昏暗的灯光下,与书为伴是我最好的纳凉,我的梦想是要把母亲的目光从忧郁变为明快。
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当踏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刻,我就抱定要以“只争朝夕”的姿态出现。晨曦即起,我出现在晨炼的运动场上;白天,我出现在各个教室里;傍晚时分,抢阅览室的座位成了我的第一要着。知识的大门向我开启。我把博览群书作为我大学时代的追求,弥补“书荒”年代的饥渴。暑假时,社会调查成了我的必修课。大学几年,我每年都有一段时间走访农村、企业进行社会调查,给我影响最大的是费孝通教授的温州、苏南等地的社会学调查,他做得如此的入微,使我着迷。而涉足许多图书馆、博物馆,拓宽了我的学术视野,我后来的研究至今想来,无不是在大学时代打下基础(包括大学时代主编学校社团的刊物)。尤其是费时近两年对黄岩蜜桔的研究,论文获得了所在大学大学生研究成果一等奖,曾令自己骄傲一阵。当大三时,我作为所在大学唯一一个省级社会实践积极分子与来自各重点大学的学子一起交流着在大学时代的收获时,我感到生活是那么的充实。
今晚,我整理着自己的旧资料时,无意中翻到当年的一些信件,翻到二十多年前大学时代学兄学弟和师长们给我的题词,记忆就象关不住的的闸门,汩汩而出。那时,我是多么充满激情,充满梦想,至今想来,不免有点汗颜。这些年来,虽然出版过几本书,发表了几百篇文章,常常是太多迷恋安逸的生活,迷恋生活中的诗意,却也常饮一杯杯生活的苦酒。学生时代,我豪情满怀地想要成为一名教育家,像苏霍姆林斯基那样的教育家,幼稚中赋予了青春飞扬的激情,至今想来仍是充满怀念。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让我们编织你们,用青春的金线,
和幸福的璎珞,编织你们。
……”
想起当年诵读时心胸激荡的王蒙的《青春万岁》,想起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不楚思绪绵绵,难以自制。三十年,让我坚信一个道理:知识,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