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山河村在仙人山麓,二百多户人家。因村边这条护城河,将河的两岸挡隔成两个天地。河的那边,是县城所在地,群众是城镇户口;河的这边,是山河村。村民是农村户口,要想将这一户口迁往另地,十分困难。在过去,山河村的村民看着城里人,心中非常羡慕他们的幸福生活。因为城镇户口的人,国家的户粮关系,每人每月发给定额的粮票、煤票、肉票、油票;男女青年可以受到招工。招工后很快就享受正式工人或国家干部的待遇。而山河村的群众就没有这些福份。甚至拿得的布票,也只是城里人均的一半。青年要想逃离“田畈厂”,被人们认为这是痴心妄想。有的人虽然千方百计钻谋,想要变一变自己的“身份”;但是钉牢的秤,生成的命,谈何容易?姑娘想与城里人攀亲,恋爱只管恋爱,却是要想结婚,则因户粮关系而受到限制。因此山河村的人啊!只怪自己命薄,怨自己命苦,叹自己投胎时错了道,让自己一辈子过着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田园生活。
当年,山河村那个金村长,有远见,也有信心。他经常给村民鼓励,说:“只要我们有诚心、热心、齐心、狠心,尽管我们的面前没有这路道。可是这路是靠人走出来的!”每当山河村在投售农副产品后领得化肥票、日用品购买券的时候,金村长又是鼓励大家说:“看!我们能领得这些票,城里人是要不得的,我们哪有不比城里人强的呢?”因为金村长这么说,许多人虽有疑窦;但认为他是一村之长,正如一家之主,怎可不相信他的话呢?因而也有不少人跟随着他下狠心。只不过在当时这些狠心怎么下?却被一些人认为这是“盼天鹅肉吃”的梦想。现在,山河村真的变了。因为县里曾来人几次,村里也开过会,村民亲耳朵听到的:这里已被县里定为开发区。此后,将很快成为各行各业争占的风水宝地。许多迹象表明:除了山河村再没有与县城因一河之隔的差别以外;还有男女青年无嫁娶之难,也无就业之难。住在山河村的人和城里的一样,都是喜气洋洋!山河村的变化,实非天造地设。这里有一股人聚心聚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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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湾夜总会”争先到山河村择地开设。人们怎不拍手称快?有的人高兴地说:“夜总会都会来,证明山河村已不是‘农’字牌照的了!”因为许多人都认为:夜总会是靠人去转动的;没有人来,空做道场有何用?夜总会的老板能择地这里,当然是觉得这里会有大财可发。事实真是如此,在之后的时间不久,这里就有济济的男女青年相聚。那些靡靡的音响,杂沓的脚步,喧嚷的喊叫,真闹得这里处处无静地。
夜总会开业不久。就闹出一场为舞女而流血的争斗。野猪吊跟着狗熊等人,心急火燎地跑出了夜总会。
这是朔日的夜里,天空乌云密布。人们正象罩在铁锅内,伸手不见五指。狗熊等人跑了一截路,气喘嘘嘘,满身是汗。听后面毫无动静,就停下来喘息。只因野猪吊跑得慢,又因黑夜里不敢喊叫,就不知狗熊他们往哪里跑,于是孤雁落群般溜走了。狗熊听着说话声,知道身边只剩下二个兄弟了,就说:“兄弟!怎么样?晚上去逮只野货来泳泳!有兴致吗?”这狗熊不过二十岁,高小文化。有一副五官端正,白皙透红,很惹姑娘喜爱的脸盘儿。他的头脑精灵,财路亨通。因为腰缠数百万贯,所以说:“我什么心思都不想。就只愿做一片绿叶。”他又说:“我这片绿叶就要抱抱鲜花美女。因为绿叶没有鲜花,就显示不出男人的魅力。若是鲜花没有绿叶,也透露不了女人的媚心。我就是要潇洒,要快乐,就要有女人。”狗熊虽然年纪小,但是鬼点子多,因此让哥儿们都能听他的使唤,他就成为无须众人推选的头目。
狗熊提出这一策划,虽然让人家听不懂这“野货”和“泳泳”是些啥意思;但兄弟们都能猜度他万变不离其女(宗)。确有他多方面的打算。譬如今晚没让兄弟们高兴一时!总得让兄弟们另寻路道,消遣消遣!二因让兄弟们逮逮“野货”,也是闲时练兵急时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三因他自己也喜欢女人,借助兄弟们的力量,得点玩兴也好!偏是有个急性子的兄弟叫雄鸡。他办事总是急得水到渠成,马到成功;却因心急喝不下热粥,往往反将事情弄僵。他与女人作爱也是急得要命,姑娘还未脱掉衣服,就急着往上爬。姑娘还未张腿,他早已发泄了。有时姑娘认为他还没有进来,直挺挺地躺着,眼巴巴地盼着他,他却软绵绵的没用了。故此,让姑娘懊丧地说他雄鸡性,喊他为“雄鸡”。雄鸡不等狗熊怎么安排,就饶有兴趣地问:“什么的野货?能够逮的?”狗熊对他也是熟不知理,以一副老子对小子的架势训斥说:“甭多问的!”接着又说:“你愿意去,跟着就是!”雄鸡遭训斥,反倒觉得熨贴。他因为对逮“野货”和“泳泳”当然高兴,因此不再有话。
狗熊将两人领到一处山旮旯。这里,一边是仙人山麓,一边是果园与大水塘。就只有一条大路笔直冲过来。所以这里既僻静;又是两村必经的关隘。他们伏在果园里。窥探前面的动静。“嗬!嗬!”雄鸡因为发现前面的黑点,心急地发出这一警报声。其实,狗熊也已发现这个黑点,他随即一边伸手在雄鸡腿上揿一下,一边发出轻轻的“嘘!嘘!”声,警告雄鸡不要打草惊蛇。那黑点蹒跚地向前移动。待黑点近前,雄鸡很快地蹿去,用黑面罩将其罩着。然后三人将“野货”拖到鱼塘一隅的管理房。这间管理房不大,里面挤挤插插地堆着杂七杂八的渔具杂物,腾出角落铺着一张床。因为这天夜里,主人采取“空城计”,人不在;却亮着电灯。这正好让狗熊等人受用。可是在昏暗的灯光下,雄鸡看这“野货”穿着花衣花裤,又是小巧玲珑。他喜爱得心里痒痒的,因此即就去拨其上衣。而“野货”不知何故?早已吓得发蒙,所以任人摆弄。待雄鸡将“野货”的上衣脱下,却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身躯,这让雄鸡一下惊疑了。雄鸡当即取下其面罩一看,不对!他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瘦小的老头。于是使雄鸡感到十分尴尬。狗熊见状,也感窝憋,三人只是一阵傻笑。雄鸡反倒责怪老头,厉声地说:“你这老牌位!是痴还是疯?怎么会有如此的衣着?”老头觉得没什么理由可说的,只是颤抖着。
原来老头是山河村的邻村人,他趁夜到女儿家走一趟。不料途中遇上瓢泼的雷雨,被淋得落汤鸡模样。女儿疼爱父亲,拿出自己丈夫的衣服给父亲脱换。偏偏女婿是个七尺的彪形大汉,当老头穿上女婿的裤子,被外孙女帮着往上一拉,简直让老头成为蹿进大布袋里的一只老鼠,惹得女儿俩捧腹大笑。此后。女儿感到无奈,再给他外孙女的花衣服穿。女儿认为:反正是夜里,让父亲穿一趟外孙女的衣服也无妨!并使老头也感到紧身儿。谁知被狗熊仨当作“野货”递去,真的演出一场“狸猫”变“太子”的闹剧。三人见状,觉得又是遇上一次晦气,哭笑不得。
狗熊仨将老头领到大路,让老头径自去后。三人继续埋伏着。过不了多久,又见“野货”近前移来。雄鸡仍然迫不及待的蹿上去,也用面罩严严实实地将其头部色裹。狗熊和另一个兄弟也都快速地冲过去。然后由雄鸡和另一个兄弟扶着“野货”往鱼塘管理房走。路途不远。雄鸡却一边扶,一边不时的伸手到“野货”的高阜处去抚摸。雄鸡这一抚摸,既是寻求性感;又是验证这个“野货”会不会是第二个“老头”。雄鸡经过抚摸,觉得高阜处虽小;却是柔嫩、有趣,能够逗人喜欢。可是当雄鸡摸一下,“野货”就颤动了一下,惹得他与兄弟都是走不稳。这个兄弟知道“野货”的颤动,是雄鸡惹的事,于是对雄鸡感到不高兴,责怪地说:“让你到时候动手都来不及?”
“野货”被抬到铺上。雄鸡急着要动手。因为“野货 ” 刚才不知所措,只是保持沉默。待被抬上铺,又有雄鸡去拉她裤子的时候,她就滚动着身体,挥动着手脚;她有时又坐起来,象陀螺那样地旋动,令几个小子畏怯得无奈。当雄鸡和另一个兄弟拉住她的手脚时,她就拼命地解脱。这时她的身体,是那么的颤抖;看她的手脚,是那么的无力,不由自主。她没有高喊。只是说:“啊呀!你们不要脸!”“啊!啊!你们放了我! ” “啊呀!你们不放我,让盼富知道,我就没法活了的!”雄鸡因为有对女人隐私的好奇心,想急于解除自己性欲的要求,哪有出自怜悯之心,哪能顾及别人的请求,根本不理睬她说的话。而狗熊倒是听出她的话音。只听到她说什么“盼富知道”。心里想:这“盼富”,岂不是野猪吊吗 ? 即就慌忙地解去她头上的黑布。一看:果然不错,确是盼富家的妞。于是对雄鸡说:“她是野猪吊家的!我们那有龙王发兵讨河神——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可是,雄鸡却认为劳而无利,到口的肥肉没得吃,感到惋惜与留恋,轻轻的说:“野猪吊的,不就是我们的!”这话让狗熊听后,当即就厉声地说:“雄鸡!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不能先穿鞋子后穿袜,乱了套!是兄弟的事,我们都应互相帮助!”接着又说:“朋友妻,不可欺!我们送她去!”就此,他们一同离开了鱼塘管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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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吊心慌意乱地跑出。而自己的兄弟们已跑得无影无踪。他怕有人追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因此觉得家里的路很近;又是最安全,所以溜回了家。
野猪吊因为在外面遭惊悸的心神尚未安定。他所以进屋就喊了数声“妈妈!妈妈!”可是无一点回音。他因此断定母亲到父亲的摊上去了。因为父亲在路边搭个专修自行车的棚,在夜间,过往的人不会少。这一点,让父亲亲身体会的。母亲吃过晚饭,觉得无人作伴,就到父亲的摊上坐坐,既可看个热闹;又可与人拉扯拉扯;还能给父亲添添手。母亲因此觉得这样的傍晚,过得仍是充实。他再是喊:“梅芳!梅芳!”也是没有回音。这才猜测梅芳到村头她哥哥那儿去了,也没有在家。野猪吊认为家里空无一人,就不去多想,独个儿睡去。
梅芳因在鱼塘管理房被人纠缠的时间较久,到家来已经很晚。本想到家后能够得到丈夫的爱怜,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偏是梅芳进得房间时,惊醒了正在睡觉的野猪吊。野猪吊睁开朦胧的眼睛,看时间已是夜里十一时多了,当即就对梅芳高声的咒骂:“你这个хх!想做хх去吗?夜里这么晚了要在外面游荡!我要问你:你要干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吗?ххх!”梅芳听到他的怒吼,顿觉惊惶。野猪吊对于梅芳这样气势汹汹的样子,是梅芳到他家以后的第一次遭遇;也是与他结婚后受到的第一次斥责。梅芳心里有些震悚。梅芳觉得受到很大的冤枉和委屈,心里十分痛心。梅芳本想哭。可是梅芳的个性十分刚强,她并没有哭,也根本没有沁泪。因为有野猪吊这种无理的漫骂,让梅芳透过野猪吊的伪装,看到他冷酷无情的内心世界。梅芳真正感觉到潘盼富他不是以前那么的亲热和温柔;而是一张狰狞、狠毒的脸面。梅芳想:你这个人怎么会如此的粗鲁,如此的无理。而我要怕你什么?要靠你什么?不!我不怕你!也不靠你!我有力气,有能力,能够依靠自己。梅芳所以在想过以后,心情很快就镇定下来,思想也就坚定了。可是梅芳对于潘盼富每天深夜不归的行动仍然是理直气壮地对他问:“我并没有每天夜里都出去,就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可是你三更半夜回来该是怎么说的呢?”野猪吊听到梅芳说到他的悂疵,好象触及他的伤痛处,蓦然暴跳如雷。他一边吼叫:“你敢管教我!我就不让你干涉!”一边慌忙跳下床,要抡手打梅芳。梅芳见状,毫无畏惧,却是瞪着眼睛说:“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胆敢打我吗?”正在这时,野猪吊听到有人开门声,知道爸爸、妈妈已回来,也就住了手。
这一夜,梅芳虽在家里家外都受到心里的伤害;但是,她被作为“野货”逮去的经过,还是让野猪吊不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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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吊原名“潘盼富”。父亲没有职业。只靠母亲的民办教师工资,家庭经济拮据,父母多么盼望能够富裕起来。本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偏是这孩子象是父母捧在手中的玉,只能看却不能实用。他什么事情都不愿干也不肯学。其实父母多么盼望这块玉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能人;也或成为一条龙,能够腾云驾雾创大业。因此在他坠地时,母亲对父亲说:“小子似玉;有金则富。就叫他‘金玉’好啦!”而父亲倒是直爽,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于是回答:“什么的金玉、金玉!我们就是盼富!就叫他‘盼富’好啦!”父亲这么一说;母亲当然听从。就这样,将“盼富”的名字定了下来。潘盼富长到舞勺之年,就看得出他喜美爱女性。进初中以后,从来没有男同学陪伴;只见常有女同学领回家。在穿着方面,经常要与母亲闹别扭。有一年秋天,天气骤变,母亲正是领他在姨母家。他因为看着表姐穿的花衣服很羡慕。当姨母拿出表姐的衣服给他御寒时,母亲叫他穿在里面,外罩自己的衣服,母亲认为这样看一个男孩,就会服帖。偏是他说表姐的衣服大,自己的衣服小,小衣服罩不牢大衣服。反说花衣服穿外面,多好看!他横说直说,说了许多理由。终使母亲奈何他不得,随他的意去穿了一身花衣服,让旁人说这小子是“变性人”,他也不顾。至冬天,母亲给他买来一条蓝黑色围巾,他发脾气的说;“谁要这东西!”母亲劝说:“这围巾配上你,真得体!”他却闹着母亲换条红围巾。母亲终因犟不过他,也只得调换来一条红围巾。潘盼富的这一些表现,都让母亲觉得儿子的个性开始变味。但是母亲毕竟这样想,儿子是自己心头肉,儿子有痛有痒都感受在自己的心里。现在儿子大了,爱美的追求也是应该的。母亲因为心肠软,只要儿子犟劲一下,母亲就是无奈,只得迁就他了。
可是,潘盼富随着年龄增大,不仅爱美;而且对女性的生理逐渐产生好奇心。因此,在校里一次又一次的有越轨行为。而潘盼富由于心理的变化,行为就有异样的表现,出的乱子越来越多。如果不是校方拨电话要请潘盼富的父母去,的确使他的父母难以相信。
电话是潘盼富的母亲接的。母亲对他的父亲说:“学校有请。一定是小子出了什么的淘气事!”父亲因为与潘盼富一起的时间比较少,平时吃的、用的、花钱的、学习的,潘盼富大多告诉母亲,求得母亲的资助。所以,父亲了解的情况比较少。父亲听了老伴的告诉后,将信将疑地回答:“我们的儿子是个聪明的人,怎会寻麻烦事?”母亲听了老伴的话,觉得他过于自信。只不过平常看老伴的神态迟钝,说话象小巷背毛竹——直来直去。母亲因此对父亲劝说:“你还没有到校里去,没听过老师的话,怎可以给小子打保票!”父亲听后,还是不相信母亲说的,因此说:“我看他聪明又老实,怕有什么不正规?”当然,母亲因为是教师出身,对孩子在成长过程的变化,有所了解,也看到自己的学生有变好的也有变坏的,所以进一步劝老伴,说“人不会变的?变后的行为就会越轨!”父亲再说:“我们的小子与别人不一样!他的脾气完全象我。我就不信他会变的!”母亲见说服不了老伴,因此想起要挑逗他,说:“说的不信,听了为实!还是让你去学校看看!”母亲这么一说,父亲心里着慌了,忙说:“我不去!”母亲进一步说:“你不去听,心里怎会踏实?”父亲则说:“我见人要脸红,心里慌!让你一个人去了,也是一样的!”母亲还是逗弄的说:“让我转告你,恐有偏差怎么办?”父亲没有再回答。最后还是母亲一个人到校里去。
班主任是位女教师,她将潘盼富在校一些不道德、不规矩的行为坦然无惧地告诉他的母亲。如:夜里到女寝室去取闹;路上拦截女同学戏弄;在厕所里窥探女人大、小便。班主任说:“潘盼富做的恶作剧让人不可理解,不能置信。”潘盼富的母亲虽然认真地听着;却如坐针毡 ,十分难受。只能硬着头皮,强作笑意地听着班主任的话。班主任不愿再详细地说下去。可是已让潘盼富母亲对自己儿子的行为感到可气又可恨。母亲的心里,似咸、酸、苦、辣的百味粥,恨心、痛心、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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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盼富失学在家。应该是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提。每天早上,要母亲给他送去穿的衣服。夜里要母亲帮他脱卸。父母看他真如一个残品残生的人,心里虽宠爱;却又担心这宠儿日后应如何去生活。都说是:母亲教女儿缝衣做饭,父亲教儿子学艺挣钱。父亲认为儿子已长大;自己求人帮助又无路道。心里似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他日夜思绪纷乱。母亲去同老伴商量时,父亲的神态有些无奈。在父亲没有什么话可说时,只是说:“跟着我去!”母亲听了这话,知道老伴叫儿子一起去守摊,心里顿觉迟疑。母亲因为觉得这种活,有什么技艺呢?如果这样做,真将儿子的前途断送了!可是,不让儿子去,即或断送前途,他父亲没有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俩都没有办法,这儿子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又是怎么混得过去?母亲想来想去,认为儿子的命运就只有如此!因此没话可说。之后,父亲就对潘盼富喊道:“盼富!跟我一起守摊去!”父亲这时的态度是呆板的,说话的口气是一本正经的!而潘盼富虽对父亲的态度有所惧怕。但在父亲说后,他一边撒娇;一边努着嘴,毫不在乎地说:“我不去!”潘盼富这一努嘴,更加显示出他似野猪的嘴脸。他的个子矮胖,嘴唇较外凸,被同学称为“猪八戒”,也有人叫“老猪、野猪、猪哥”。又因他的个性凶悍,有胜过唐玄藏徒弟而不逊的贪馋贪色,所以还被人称为“野猪吊”。父亲听后,火气地问:“你不去,哪里去?”潘盼富看父亲的态度是火辣辣的;但知道父亲毕竟宠爱他,不会打他。因此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哪里都不去!”父亲听到孩子口是心非,敷衍塞责的回话,更加气凶凶地吼道:“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去!整天往游戏室里钻,将人钻坏了!”母亲听到老伴的吼声,又看到他父子俩正是尖针对麦芒,两厢不可开交时,她于是出面援助老伴,对儿子劝导。说:“盼富啊!爸叫你去,你应该跟着去!光呆在家里,心里会闷得慌!到摊上呆一下,就可以宽宽心!”经母亲这么一劝说,潘盼富才理屈词穷地点一点头。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用费功夫。”正是这个时候,村头那个入赘婿阿明的妹妹从山里来。阿明的老家在深山里,最近父母先后亡故。在家的妹妹孤单无依靠,就来找哥哥。
这姑娘比盼富少两岁,瓜子脸,胡蜂腰,中等偏高的身材,长得十分结实匀称。只因没有梳妆打扮,蜡黄透黑的皮肤,扎着两条黑里透黄的短辫。初看起来,觉得她有些土里土气。偏是让潘盼富母亲看见,心里想:这么老实的姑娘养起来,日后给儿子成亲,就不用费多大的心思,也可能是我两佬的福份!再则,儿子现在贪懒贪玩,都说“浪荡子,严妻管。”若让他有个严妻管管,从今以后,儿子的事也象铅块从我们心头落地,我们就可放心。母亲想入非非的,好象已经看到善良贤惠的媳妇就在面前,英雄好汉就是她的儿子。她于是心花怒放,满面春风地去告诉老伴。母亲没有直捷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采取试探的问:“村头那个阿明的妹妹,你看过没有?”母亲这样一问,并没有让父亲感到突然。这时的父亲并不显得过份的忠厚老实,倒是显出既年轻又灵犀的神情。他心领神会地感到老伴问得有意思,一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料想她必定有何打算。因此爽快地说:“看过啊!我觉得这姑娘蛮可爱!”说后,则是故意地向老伴问:“你有何心思?”母亲觉得自己与老伴真是两张嘴皮一颗心,就在老伴的耳边轻轻地说:“我想给她领养过来,过几年就可以化不了多少钱成为我家的媳妇,这可说是巧妇能做无米炊啊!”父亲好象经过很快的思虑,高兴地说:“这办法好!”转而又有点犹疑地说:“只不过这姑娘肤色黑了一点!”母亲听后笑了。却是辩解地说:“这点你就是不晓得!这才是健康美!”接着又说:“她啊!只要让她吃好一点,衣装换一下,皮肤肯定就会好看起来!”父亲没有再说话。母亲于是托人帮助,将阿明的妹妹领到家来住着。
第 二 章
梅芳在田里劳动。潘盼富真是一天不见花,心里就烦闷;一刻不见梅芳,心里就想得慌。他每天要溜到田头去站着。有时带点东西去讨好梅芳,说:“阿芳!我给你拎凉水来。这么热的天,喝点凉水,全身会凉快!”“阿芳!下雨了。我怕你着凉,给你拎穿的衣来!”“阿芳!饿着了吧!吃点吧!”梅芳正在起劲的劳动,听到潘盼富这么亲切温馨的关怀,温情脉脉的言语,感到多么亲热,多么温暖。梅芳因此觉得盼富胜过哥哥还亲。潘盼富有时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袋里取出馋嘴的东西,塞到梅芳的嘴里。每当盼富塞给东西,梅芳虽然因怕被别人瞧见而觉得羞涩;却让梅芳感到这不是休闲的食品,也不会影响自己的劳动。这是为她消除疲惫,减轻体力衰竭,给人鼓励的精神力量。梅芳因此心里很欣喜。
当然,一家四口人,盼富待梅芳这么好;梅芳对盼富也很亲。在爸妈的眼里,认为他俩是两个哑巴亲嘴——好得没话说。两佬的心里就得到安慰。暗地里都在想:他俩真可配成天生的一对。尽管有人背后议论盼富那些长短的闲话,而让梅芳不相信盼富会是八仙桌上摆的夜壶——不是个家伙!
梅芳本来因为白天劳动,夜里躺下后,就一直酣睡到天明。偏在这天夜里,梅芳却梦幻萦绕。梅芳梦见一顶花轿抬来。这时,鼓号喧天,鞭炮震天响。梅芳惊慌得急忙往屋里跑。可是房门紧闭着,梅芳拼命地呼喊“二妈”、“二爸!”屋里没有回音。梅芳偶然看见身旁有一个地洞,就向地洞冲去。偏是洞口有一块厚玻璃挡着,只能见到洞里有光亮,却是入洞无门。梅芳因此拼命地喊,喊得声嘶力竭,泪也潸潸而下。梅芳正在左右维艰,进退两难的时候,潘盼富突然从门缝里钻出,然后走到梅芳的近前,厚颜羞涩地笑着说:“阿芳!我就要娶你为妻。你赶快上轿!”梅芳看他不象潘盼富,认定他是强盗。是个无恶不作,没有人性的强盗。我怎么可以做一个强盗之妻呢?又看他象一头狼。是一头专门戏弄、凌辱女人的色狼,我怎么可以与他狼狈为奸呢?梅芳因此态度凛然地说:“我不嫁!我不会嫁的!”潘盼富立即变了脸色,凶相毕露的说:“你不嫁?你就在我的手掌中,不嫁也得嫁!你不想嫁,而我现在就要娶你!”梅芳听后,立即狂喊着。梅芳是在喊亲生自己的妈妈,却不见妈妈人影来。接着又喊亲生自己的爸爸,也不见爸爸来。可是梅芳并没有感到绝望。梅芳就不再狂喊了。眼泪也不流了。泪眼睁得炯炯有神。梅芳因此傲然挺立,不畏惧地注视着潘盼富向自己走来。潘盼富见梅芳不狂呼狂喊了,只是气势凶凶地看着。他于是装作安慰、体贴梅芳的样子,说:“阿芳!狂喊会伤身体的。你不要喊!反正我已准备了的!”梅芳虽是女性;却因是山里娃出身,从小就养成吃苦耐劳,不怕困难,不畏强暴的秉性。尽管潘盼富一再对梅芳规劝,梅芳根本不顾。梅芳对潘盼富这些关心的话语,真如口吞萤火虫,肚里明亮。所以,仍然坚定地说:“管你准备不准备!我就是不嫁!”潘盼富听了梅芳的话,认为女人的个性应该是柔和的,现在梅芳的回答可能因怕羞而说出赌气的话语。潘盼富的态度虽然生硬,却还是继续劝说道:“你不要对我的话听不进去!”接着又说,“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现在就提出来!”梅芳说:“今晚有月亮,我就嫁!”潘盼富听后,知道梅芳的条件是故意难为自己,所以心里急了,说:“今日是农历的月三十,天上哪会有月亮?这岂不是有意刁难我!”梅芳又说:“那么天上的星星都圆时,我就嫁!”潘盼富的态度有些生硬起来,说:“你还是盲眼人 剥蒜,瞎扯皮。天上的星不会都是圆的。我老实告诉你,今天你不嫁也得嫁!”梅芳也很强硬,说:“我就是不随你的意!”这时,潘盼富真的火性上来了,火辣辣的说:“阿芳!你的算计再赖也无望。你干脆说实话好啦!”梅芳那里顾得上潘盼富这种态度,说了一句“我同你没什么话可讲!”梅芳在这话说后,就扭着头,不去理睬潘盼富。这一下,激起了潘盼富愤怒,于是怒目圆睁地吼道:“你好言相劝不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说后,就喊来几个帮凶,将梅芳挟持进花轿。梅芳睁眼一看,这哪里是花轿;这是铁制的囚笼,将梅芳囚禁得喘不过气来。梅芳心里虽然感到绝望;但还是拼命的呼喊,竭尽全力的摇摆,震荡得笼子极大的晃动,令抬笼子的帮凶晃晃悠悠的挪步困难。因此到了桥上,由于晃荡过烈,几个人连笼子都掉入河里。帮凶被淹入水中不见了。梅芳因为囚笼的顶盖打开后,被甩出笼子。梅芳浮在水面上,虽然不会游泳;却因梅芳有勇敢不怕死的精神,经过拼死挣扎,终于向岸边游去。就在近岸边时,潘盼富突然又变成一头狼。这是一头黑心的狼,外面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是婚衣吧!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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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芳原是大山里的孩子,从小就受人们称赞她是有机智、敏捷的人。可是,山里的孩子就是有这么一个特点,女孩和男孩一样,劳动就是教育;砍柴、锄地就是学习。梅芳常常回忆自己童年生活,感到很乐和,很幸福。爸爸、妈妈喜欢她、关爱她。平日劳动时,爸爸说:“梅芳!你去拔草。”爸爸认为她年纪小,指派她做些轻生活。偏是梅芳老早就抢过哥哥的山锄,争着掘起地来了。哥哥犟不过梅芳,只得使用爸爸的山锄掘地,倒反让爸爸去拔草。回家时,爸爸又是说:“梅芳!你去背那小捆的柴!”而梅芳却要背那大捆的柴,惹得哥哥对梅芳努着嘴,不高兴地对梅芳说:“你就是调皮不听话,让我还要去捆柴!”然后哥哥就去将小捆扎成大捆的柴背着走。回到家里,妈妈捧出鸡蛋调黄酒,田鱼汤,黑豆焖肉;她一边捧,一边说:“这些都能滋补,你们趁热吃,多吃点。”因为这个小山庄十多户,梅芳家最富,最和睦,最甜蜜。梅芳觉得每年春节这几天,是全家过得最安稳,最欢乐的日子。大年初一这一天,妈妈总是起得早,烧好汤圆,就来对我们说:“你们快起来!梅芳与哥哥都添一套新衣服;你爸爸只能添一顶新帽、一双新袜、一双新鞋过年。”爸爸接着说:“这也不差,我能添三件,还是我比他们强。”爸爸说过后,惹得全家人一阵欢笑。其实妈妈没有添新的,只将过去的衣服浆洗过,穿起来也很得体。我们吃过汤圆,爸爸、妈妈带着炒花生、烤蕃薯、爆玉米,领着我俩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我们边吃边观看山花、绿树、野草。爸爸看着漫山遍野的山花,兴致地说:“都说城里人生活过得很好;可是这山上的美景也让城里人没有福份享!”妈妈喜欢用山草编织。她编出的鱼、虾、牛、猪、羊、鸡、鸭等,给我们每个小孩挂胸前。妈妈说:“挂着这一些,就能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富贵吉祥,年年平安!”我们看着这神情逼真,活龙活现的动物,高兴极了!哥哥要帮着妈妈采山草。我还与邻居的小孩滚啊!爬啊!溜啊!玩得真开心。梅芳想:眼前的时世变了,时势不同了,人的想法也不同。家里的情况完全不同。开始,哥哥下山来了;爸爸、妈妈先后离开人世。我因此失去了温暖的家庭。梅芳想到这一些,不禁心里酸楚。尽管梅芳日夜悲哀哭泣,也是无法将过去挽回。梅芳成为一个孤哀女,终于也离开了老家,来寻找哥哥求生。
潘盼富的母亲前去同梅芳说:“阿芳!到我家住!”又是亲热地说:“阿芳!我家住得差一点!吃得苦一点!不知你愿意否?”梅芳正在为安身谋生活踌躇不安,听到她这样亲热的说话,正似见到大慈大悲观世音,也是憧憬着自己日后生存有了救星。因此在心里蓦时沁着一股暖流,于是欣喜的回答说:“我想要活,如果刀山可闯,火海能冲,我都愿意去,我哪能考虑吃、住的条件!”梅芳回答后,潸然泪下。梅芳的流泪,既为自己失去双亲而悲伤;又为自己能够得到好心人帮助而激动。其实,梅芳这种助人为乐的行为,在自己小时候就经历过。那时为帮助一个穷困的阿婆解决困难。这是有一年,梅芳家的地里有蕃薯遭人偷窃。爸爸说:“偷蕃薯的人不会远,一定是在这山村里。”梅芳听后,不声不响地寻觅到孤孀阿婆家。阿婆正在床上呻吟,床边确有一篮蕃薯。梅芳见状,就不顾其它,只问阿婆有什么病痛。阿婆说:“是肚里绞着痛!”梅芳随即回家拿药去。此后,梅芳觉得阿婆孤独伶仃,不仅经常向父母要些粮食去支助阿婆,还每天抽空去给阿婆洗刷清扫屋里。阿婆都要感激得流泪。阿婆病逝时,梅芳还守着她合上了眼睛。潘盼富的父亲见梅芳进来,心里十分喜悦。这不是爷恋媳妇的歹念;而是认为这比牵一匹马,买一头牛还要值钱。他虽然平时不多说话;但现在的心情倒是高兴、欣慰、舒畅、激动。他因此当着梅芳的面,对老伴和儿子吩咐说:“阿芳是我们家里人,吃的、穿的都不能少她一份!”这种吩咐,既是对家里人的一种告诫;也是对梅芳的激励。潘盼富的母亲是一个机灵人。她认为不费吹灰之力,能将梅芳请进门,心里当然欣喜、慰藉。她因此对梅芳尤其的热情与温厚。她不啻一次地对梅芳说:“阿芳!这里就是你的家,吃、住、穿都要随便!”潘盼富想的是花,爱的是花。他将梅芳比作既香又美、很是可爱的花。认为是一朵随手可以折采的花,随心所欲地戏弄的花。所以,难怪他对梅芳胜似兄妹那样的亲热,如胶似漆的亲近。梅芳因此感到这个家庭同样是温暖,很是安宁、舒心。梅芳高兴地喊潘盼富的父亲为“二爸“、母亲为“二妈”。梅芳要将山里学会的农作技艺和磨练成的勤奋精神,统统都发挥出来。梅芳不怕艰苦,整天往地里跑,要将家里二亩多水田的春种、夏锄、秋收、冬贮;二亩多果园的剪枝、肥培、采运,统统都包揽下来。“二妈”怕梅芳过度劳累而伤了身体,所以劝说:“梅芳!你就息一会!不要累垮身体!”梅芳却是回答:“‘二妈’!身体不会累垮的!农事不等人,做完农活再休息!”梅芳还要去仙人山果场做些零活,挣来的工钱,一分一角的全数交给二妈。每当这时,“二妈”就要说:“阿芳!你就留着好开销。”而梅芳总是一边说:“我没什么用钱的!”一边就将钱全数掏出来。以后,这个家庭因此象滴水成河,河水汇大江那样,积聚的粮食吃不完,经济也宽裕,日子似芝麻开花节节高。二妈与二爸商量后,因此就将两间小屋翻建成两间三层的砖瓦房。梅芳看这个家庭的变化,想想自己对这个家庭的奉献,也认为是自己对二爸二妈恩情的报答,心里似三把钥匙挂胸口 | ——开心开心真开心。
第 三 章
梅芳曾受通明寺和尚断言:她是广洪的人。这一天,梅芳到通明寺敬香,主持和尚智正给众善男信女讲佛经。智正同时说:“大凡勤奋的人,都是不怕艰辛茹苦的。而是聪敏的人,就有多种多样的角色,如有的聪敏加勤奋,就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功德无量。而有的人,虽然勤奋过人,却是不够聪敏,只能盲动,功利菲薄。还有一种人,头脑聪敏怪巧,却是好逸恶劳,不务正业,投机取巧,为非作歹,坏道坏事多,甚至是罪人,罪过!罪过!阿弥陀佛!”说话间,智正和尚乜斜人围边站立静听的女子,说:“这少女目清面秀,有广志,有洪福,有洪运,我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广洪的人。”众目睽睽。惹得梅芳羞赧的离去。以后,梅芳一因当时年纪尚小,二因她对佛事尚未入迷。通明寺智正和尚的话没有惦记在心。
几年以后,梅芳因为在仙人山果场做零活,看到这果场种的“基维果”。是梅芳看它种下的,第二年就挂果。心里歆慕。又听人说:这种果,官名叫“猕猴桃”俗名叫“藤梨”、“羊桃”。营养成分高。南洋群岛出产多,世界各地可销,只要销路畅,价格高,种果的效益不赖。梅芳因此向二爸二妈说:“我想起自家的果园,种着老的品种,这两年虽然产量上来了,却是果不值钱。若与果场的果树效益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我因此想着要用果场的品种去改造自家的老果园。”梅芳说后,二爸二妈没有话说。可是潘盼富想的是歹主意。他心里想:梅芳啊!我想念你,讨好你,你都不答应。今天非叫你求我不可!潘盼富因此说:“这是祖业,我们不能任意改动!再则,这果子人们还不太了解,万一果子卖不出,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的损失也就太大。”梅芳因为是胆大心细的人,听了潘盼富的话感到可笑又觉得他无知。于是将果园的快速改造和销售的目前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潘盼富本想再说话。可是二爸向儿子瞪着眼,抢着吼道:“盼富!你再不要噜嗉!”二妈接着说:“阿芳是为了家里好。你不晓得就不要多讲!”潘盼富只得戛然而止。梅芳因此说:“只要二爸二妈同意,我就有决心将果园改造好。”而梅芳要想改造果园,其实是谈何容易?因为果场四周有一围鸡犬不能进的铁丝网,门口又有岗哨卡住,要从果场里取得品种,真有去王母娘娘那里偷仙果那么困难,令人望果兴叹。而梅芳有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决心,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机遇还是让梅芳得到的。
以后,有人向场主告密,说:“果场外面有一片葱茏的基维果园”。场主领着告密者一道来察看。果然看见梅芳那二亩基维果园生机勃勃。场主因此认为要追究梅芳的偷窃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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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告密者是梅芳的邻村人。一个叫“廖白午。”一米八个子,络腮胡子,光头秃顶,人们喊他为“秃儿”。另一个名为“兰杜长”。因他个子矮,头颅小,躯体胖;再因性子急噪,有强烈的葱汁辛辣味,真似一颗实打实的洋葱头,被人呼为“葱头”。两人都无正当职业,有时也在果场做点零工。由于平时不择手段地骗钱要钱,然后吃喝玩乐。就是社会上那些被人们认为“无赖子”的一类人。
告密者并不真正为了维护仙人山果场的利益。他俩有自己的目的,也就是那个高个子的秃儿约了矮个子的葱头经过谋划。秃儿当时对葱头说:“这样!这样!”因为秃儿认为:我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捞到一笔钱。葱头认为有利可图。当即应诺。正如俗话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就是两个告密者诬告梅芳偷窃果苗的意图。
因为果场对果树管理十分严密。除了四周有铁丝网;门口有岗哨以外;还在场内多处张贴公告,写明:外来人员不得任意进出果园;偷窃场内的果枝或果实,要受处罚;处罚的程度视情节轻重,少则五百元;重则八千元,甚至万元以上;报告者必受重奖等些条文。这“公告”中的“不得任意进出”,就是说在门口进出,都要受岗哨的检查。尤其条文中有处罚款的一半到七成的奖励,这能多么引人注目。
秃儿处处寻觅这获利的机遇,梦想要发这种财。正好看到梅芳新培育一片长势诱人的果园,喜出望外。于是就与葱头商量,认为向果场告密,再是自己愿意作证,就有办法给那果园主来个重罚,这笔财就会顺手牵羊。葱头听后,顿时眉飞眼笑,并称赞秃儿的想法毕竟是高明。当然,葱头还有另外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这果园主是个女的。长得五官端正,身材秀美,对她早有邪心。所以当秃儿与葱头商量时,葱头倒反怂恿秃儿说:“她若不肯承认,不愿罚款时,我们就帮助场主给她关押起来。我愿意出力,多辛苦一点不在乎,让我一个人去管押!”葱头认为管押女人的时候,贪心的机遇就来了,因而心里暗暗自喜。
梅芳被仙人山果场传唤去以后。场主劈头就问梅芳:“你有没有偷去场内的果苗”。梅芳感到惊诧,因此无言对答。场主又问:“你这块果园的果苗哪里来的?”梅芳于是回答:“我是利用废物的!”场主认为自己场里管理条件这么严,如果不是场里有人与你内外勾结,你哪能搞到苗种呢?他所以不相信梅芳说的话,再问:“我就不相信枯木能逢春,朽枝能种活的。你若不在我们场里偷窃,哪来的种苗呢?”
秃儿和葱头站着旁听,觉得场主说得果断,两人暗自欢喜。当然,他俩多么盼望场主给梅芳罚款,给梅芳关押起来。秃儿不等梅芳回答,认为火候已到,他就说:“天底下做的贼事,众人看的见,你还赖得了?”葱头见秃儿已为场主帮腔助势,怕误了时机,于是抢着说:“她要赖,就将她关起来!给她重重的罚!让她想赖却得不到便宜!”
到底仙人山果场的场主怎么想的?梅芳能否被果场关押起来?能否给她罚款?这在明白人是清楚的。因为梅芳有豁达大度的气量,大大落落的态度,当她在将自己的果园改造成基维果后,知道山河村有些人都羡慕仙人山果场的果树品种;可是他们无法将枝条弄到手。梅芳想起了村民,就愿意将基维果的枝条贡献给大家。她于是去找肖书记商量,讲明自己的意图。这位肖书记,是山河村的元老。过去担任农会主任,公社化时担任大队长,现在任村长。兼任党支部书记。他办事最实,为公忘私,在村民中的威信最高。村民在肖书记的发动下,许多人高兴地嫁接育苗,挖土种树。因此,山河村几乎每户都种有基维果的树苗。只不过场主仅看到梅芳那葱茏的果园,而不知山河村各户都已种果的实际情况。他在偏听秃儿与葱头的话后,才作出了轻举妄动。再则,场主倒是考虑;果场办在山河村,都说山兔不吃窝边草,老虎要留窝边荆棘,如果说这些野兽都有秉性保护巢穴,我怎肯忍心去“砍”掉这场边的“荆条”,而让自己在山河村惹祸?还因场主是台湾人,商界老手,由于经营老练灵活,发财巨额。所以带巨资来经营农业。他见梅芳建果园速度快,长得这么好,认为梅芳必定是一把能手,他因而对梅芳另有心思。尽管秃儿和葱头在旁催场主给梅芳关押!而场主则充耳不闻。
可是梅芳想着:做贼者心虚;没有做过贼,人正不怕影歪。梅芳对于果场追究自己的基维果苗哪里来?不怕威吓,理直气壮地说:“我的果园是光明正大培育的!是废枝被我嫁接成功的!”
梅芳说后,当即有个场内的管理人员站出来说话。这女人长得丰腴、秀媚。听她的话,虽然大多数话语是说的当地话音;却还带着有外地口音。葱头认识她。这就是那夜“桃花湾夜总会”为舞女而流血争斗后,葱头乘机溜进舞女的休息室要肆扰舞女时,第一个胆敢站起为姐妹帮腔的阿馨。因为梅芳多次在果场做零工,倒是已经认识阿馨。阿馨说:“场长!我知道山河村的梅芳为人最忠实。她在场里做事勤快,从来不马虎。我们不能冤枉她!”
阿馨因为想起果场出售废枝给村民的情况。所以接着说:“我们果场每年要进行一、二次修枝。开始几年,果场因怕良种被人剽取去;又因那时剪下的枝条不多,所以能在果场内将废弃的枝条全数烧掉。那时,若想带一支废枝出果场,都非常困难。现在,因果树大了,剪下的废枝也多了,要想烧掉,实属困难。就这样,我们才将部分废枝作柴火卖给附近村民。梅芳就是利用这一机会,变废为宝的。”
场主虽然听阿馨说得有点道理;却仍然进一步问:“那么你知道她的树种哪里来!”阿馨毫无迟疑地说:“我知道她当时买了许多废枝去!我们有收款收据为证!”场主听后,知道自己已经愧对了山河村的一个村民;可是无法当面愧怍。只是对着梅芳说:“你先回去!这事已有大概的眉目,待我们调查研究后再作定论!”
第 四 章
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震。梅芳因为扪心自问,自己从未有过偷窃,所以心情舒畅、愉快。她坦然地离开果场。临走时,梅芳大大方方地过去与场主握手告别,并对场主客气的说:“祝愿你的果场越办越好!”场主脸露笑容;却是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妥当的话可以回答。他只是说:“慢慢地走好!”梅芳又去与阿馨握手,说:“感谢你真诚的帮助!”秃儿和葱头本想捞一根救命稻草;偏是什么便宜都没有得到,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一次,其实是秃儿和葱头的梦想,又一次被破灭。前一次,秃儿和葱头在“桃花湾夜总会”取闹,是因滚沙蟒与狗熊争占舞女阿月时,遭狗熊用啤酒瓶击头部,血染舞池,被送进医院以后,他俩认为自己的主子吃了亏,一因想乘机寻人报复;二因想借机猥亵舞女。偏是“ 110 ”民警赶来,制止了他俩的胡闹,并将他俩一道带到公安局。
那天,阿月、阿馨、秃儿、葱头和老板等五人走进一间办公室。这房间构隔成里、外两小间。外间没有办公桌,只在靠着四壁各有一张长条椅。虽然白天,里间的灯光还亮着。他们坐没多久,就有一个民警从里间走出,声音不高的说:“金股长叫你们进去!”他们听到传话,先后走进里间。里间有两张办公桌组合一起。金股长就坐在里边那张办公桌,穿戴着崭新的警服、警帽,样子十分威严。令人奇怪的是:金股长虽在室内;却还是戴着墨镜。又在众人进去后,不去看一下进来的是什么人?他老是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桌上的本子。他显得无暇看人的模样。阿馨和阿月看到金股长这副样子,心里都有不自然的感觉。她俩因此在窃窃私语,都是说着对金股长的看法。阿馨先说:“他这种架子,说他是好吗?因他在认真地工作,是好的!这就是俗话说‘尽管外面锣鼓响,脚底仍不痒’的楷模,有什么人会说他不好呢?”阿月因为此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听了阿馨的评论,也就接着说:“论理当一个公安人员,应该注视每一个人,洞察每一个人,思考每一个人的行动,才是优秀公安人员应该做到的!而金股长老是低着头,什么都不顾,这是公安人员应有的态度吗?”秃儿和葱头虽然听到阿馨俩在轻轻的说话;但是对她俩有这样的评论,是觉察不到的。老板因为心有余悸,没有去想它;倒让阿馨和阿月因为有文化,有见识,一经看到之后,就在心里揣摩着,两人所以对金股长有如此的议论。
金股长仍然低着头,却低声的说:“小张!给他们倒杯开水!”这个小张十分听令,将一杯一杯的开水送给每个人,然后说:“金股长!因为金局长有通知,我要去看一看。”他说后,就离去了。
这时,金股长取下墨镜,再看大家一眼。就这样,倒让金股长显露了“庐山真面目”。也让阿月真正看到他为之愕然。因为阿月进去时,金股长被墨镜罩住了面容。既没让阿月看清;又因阿月没有料想到眼镜蛇竟然会跃身变成民警。当阿月看清是眼镜蛇,火气油然而生。于是蹬了起来,说:“你这条眼镜蛇!其实是头色狗!”阿月说后,就急步冲了出去。阿馨见阿月这般火辣辣的样子,怕她惹事,就在后面紧追,并一边“阿月、阿月”的喊着。阿月那里顾及阿馨的追赶,径自跑去。此后,金股长面前只留秃儿、葱头和老板三人。金股长对他们经过审问,老板因为是受害者,让他先离去。秃儿和葱头因为是闹事者,不仅受到训诫;还要他俩写了检讨书,又给每人处罚款五百元。这真是秃儿和葱头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没得好处,却是赔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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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馨追着了阿月,对阿月问:“阿月!你怎么可以从公安局里毛毛腾腾地冲出来?”可是在阿馨说后,阿月仍然十分气愤的样子,说:“这眼镜蛇!是装得一本正经的伪君子。人们看他整天戴着眼镜,其实是心狠手辣的毒蛇!他无脸见我!不会对我怎么样!”阿馨因此听出阿月的话中有原因;却是不去深究。
原来,阿月曾与眼镜蛇有过一段时间的情缘:
那是一年前的雨夜,阿月撑着雨伞立在街边等候。眼镜蛇远远就眺见阿月这般服饰打扮,料想她不会去哪里上班。于是快步地走向阿月。而阿月确实在守株待兔。她只要物色到适合的人物,就会结伴前往。眼镜蛇走近后,说:“阿月!傻啥?”阿月听到一句温存的声音,转身过去。一见眼镜蛇就贴在身后。因为眼镜蛇与阿月在舞池里应该是知交的舞伴,长久的舞蹈下来,甚为合璧。阿月因此见到眼镜蛇,即时欢欣雀跃地蹦着,并欢笑地说:“啊!金大哥!”接着就佯装疑惑的问:“怎么?你要雨夜活动……”不等阿月说完,眼镜蛇就抢着说:“噢!就只许女人可以雨夜活动。我们男子汉就不能吗?”阿月听后,立即表示谦逊,说:“好!好!我说错了!我们都是一样……”眼镜蛇又是插断阿月的话,追问道:“啥是一样?”阿月又是迁就的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可是,阿月虽然这样说;却是不肯示弱,故意向眼镜蛇挑衅地说:“大概因为嫦娥趁雨天下凡,你是冒雨来迎她吧!”
其实,眼镜蛇一边与阿月对话,心里一边琢磨着:你这妖精!过去我想你,几次请你,你都象一条泥鳅,滑溜过去了。我相信你并非是永远不吃荤的老尼姑;而是贪荤夹素的野和尚。今夜我就要让你不能滑不唧溜的;却要乖乖地顺从我。眼镜蛇想到这里,他最后下了决心,暗地里说:“我今天非将你上钓不可!”他因此听了阿月的话,既是心中喜悦;又是随波逐流地说:“是啊!嫦娥就下凡在我的身边!”阿月听得出眼镜蛇将自己比作嫦娥,假装生气,一边提手要锤他;一边说:“你放屁!你胡说!我怎能与嫦娥比!”眼镜蛇趁势后退一步,忙说:“君子不能动武,只能动嘴!”他接着又以谦恭的口气说:“好!好!我在‘萨摩亚’请你客,就算向你负荆请罪!”阿月听后,脸露高兴的样子;却又疑惑他真有如此慷慨解囊的吗?因此即以激将法去怂恿他,说:“怎舍得开销?”“别噜苏!”眼镜蛇先以反击的话说后,又是果断地说:“走!”于是,两人经过戏剧性的对话之后,落落大方地坐进了“的士”。
驶完老城区的健康路,就到了东城开发区。再经两弯三转,就到了“萨摩亚咖啡馆”。这里虽不及老城区那么繁华;却因工厂林立,采购人员云集,三陪女济济。所以,萨摩亚咖啡馆生意亦很红火。
一座两层六间门面的馆舍,茶褐色的玻璃窗;茶褐色的顶板;茶褐色的餐桌和靠背椅,以及服务人员穿茶褐色的工作服,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黄皮肤也变成褐皮肤,使人对此感到气色妖冶。
“先生请!小姐请!”眼镜蛇和阿月踏进门槛时,一个身穿鲜红底色夹黄花绸缎旗袍的迎宾小姐躬身招呼道。
眼镜蛇和阿月径自向里走。楼下桌桌满座。只在楼梯边的一张餐桌,一男一女对坐着。眼镜蛇走近后看清是堂弟。眼镜蛇脸露笑容地问:“勾雄!就只有你俩这里坐!”金勾雄虽见堂哥;却仍是漫不经心地说:“还有几个!”在金勾雄说后,倒是对面坐着的女人莞尔一笑后,认真地说:“人多着!还有野猪吊、雄鸡等,他们都来!”眼镜蛇看这女人,圆圆的脸盘,染黄的长发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十分神气,尽管灯光昏暗;却仍然脸露红润。仔细看着,确与身边阿月的姿色相比拟,眼镜蛇正在迷惘中,被阿月推了一下,说:“快上!”眼镜蛇恍然醒悟,忙伸右手拉阿月上楼去。
二楼分大厅与包厢。大厅的灯光明亮,顾客满座。眼镜蛇走到总服务台前,与那位斜背着值星带的当班经理打起招呼。当班经理领悟,随即呼唤服务小姐过来。服务小姐将眼镜蛇和阿月引到一间“含笑”的包厢前。因为此包厢刚有一男一女用过,里面有服务小姐正慌忙地整理。待整理结束,门开了,领引的
这间包厢很小,只不过宽 2 米,长 3 米的小间。灯光很暗。只放着一张餐桌和两张椅子。不多时,服务小姐拿着本子进来,问:“先生、小姐请吩咐!”。眼镜蛇即以怜香惜玉之态向阿月问:“阿月!你要吃啥喝啥?”这时的阿月,早已桃腮顿现,赧颜难掩。因为在过去,阿月是个聪明而老练的人,她对舞场上接触的一些男人,并不是轻易地应诺。所以眼镜蛇曾几次请她,她都没有应允。今夜看眼镜蛇确有男人的气度,温顺而豪爽的气魄,心里欢喜。她却考虑:不能在眼镜蛇面前过于显露,以免使男人觉得女人轻浮。她于是故意卖俏,忸怩地说:“我早就饿着了,偏是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点浆!”阿月说的是一句双关语,而眼镜蛇没听出其用意。只是对她抚慰的说:“早不说声!饿着不吃,会伤身体!我看你还是吃点蛋糕,喝杯牛奶再说。若是还要吃,再点些东西来也不迟!”阿月没有说话。眼镜蛇继续说:“来杯牛奶!来杯苹果汁!一份蛋糕!一份油煎饺!”阿月忙说:“给我西瓜汁!”眼镜蛇又说:“加一份西瓜汁!”
服务小姐去后不久,就将饮料和点心搬到桌上。阿月喝了一口西瓜汁,就将身体倚在椅背上,闭着眼,好象是养神;也好象是神志恍惚的样子。眼镜蛇看着她,认为她生了病,问:“阿月!怎么不舒服?”阿月仍然闭着眼,没有回话。眼镜蛇怕阿月真的有病,自己会受累。因此神色有些慌张。他于是关爱地说:“你怎么不喝?也不说话。有病要早些去诊治!”阿月虽然没有回答;但用手在胸前指了指,意思是胸部有点闷。眼镜蛇对阿月这样的示意,本应是喜忧各半,左右为难。他在想:因为马上去抚摸吗?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心里高兴;可是就这样的莽撞行动,会不会让她感到突然,使她觉得你一点修养都没有!如若不去给她抚摩,也就是我对她置若罔闻,会否让她有所反感?眼镜蛇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决定去给她抚摸。他因为认为这也是机不可失,只争朝夕的机遇啊!眼镜蛇虽然慌忙走过去,立在阿月的身边;但还是征求阿月的同意,免得有所强迫,他问道:“阿月!怎么给你抚摩一下?”阿月微微的点了点头。眼镜蛇将爱慕的、温存的手伸到阿月的胸部。他当即感到阿月的胸部是软绵绵的,柔嫩的。并能使他感觉到心脏在脉脉的柔和的跳动。眼镜蛇觉得这跳动,就好象她的心脏与自己的心脏连结在一起,并且贴得那么的紧密。而阿月觉得金大酷伸来的,不是一只手,而是按摩器上点击的电棒。这电棒在阿月身上不象是一般的触动;却似雷击的那样,全身麻酥酥的感觉。因为眼镜蛇抚摸着,阿月则感到那么的神奇与舒心。然后,眼镜蛇的手从她胸部抚摩,慢慢的向下摸去。阿月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享受着象叶舟荡漾的爽快。蓦然,阿月推开金大酷的手,正襟危坐,说:“金大哥!那天在舞池里,我看你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神态,是否有人在监视着你!”眼镜蛇对于阿月的问话,感到突然。并且,确使眼镜蛇难以回答。眼镜蛇心里想:你这个妖精倒是机敏鬼,我不是在夜总会里已经陪伴过多个女郎,我与她们的程度都比你还深,怎么能被你觉察呢?现在我与你只不过刚上步,就会使你迟疑?眼镜蛇怕她又被溜滑,于是强作铁打的好汉,以坚强的口气,辩驳道:“哈!哪有大丈夫男子汉怕人监视的!”接着又怕阿月对自己不信任,再以刚烈的风度,铿然地重述着:“我只要自己能潇洒;哪有怕女人监管!”阿月听后,嗤之以鼻,立即追问道:“那么今晚呢?”眼镜蛇因此不假思索,却是柔声柔气的说:“夫人就在身边!有谁来监……”不等眼镜蛇说完,阿月即就挥手要锤金大酷,并一边说:“你又在放屁!”就在这时,阿月不小心将西瓜汁、牛奶都掀翻了,泼到眼镜蛇身上。阿月于是抽出巾纸,帮眼镜蛇擦渍。而眼镜蛇见到阿月身上亦有渍,就去给她擦。两人你帮我助,忙了一阵。而阿月早已将双手搭在眼镜蛇肩上;眼镜蛇紧紧地搂着阿月的腰,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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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蛇与阿月亲热了一阵,走到楼下。不见勾雄与那个女人了。楼下的顾客也有稀疏。眼镜蛇却见一个女人坐在野猪吊的大腿上,野猪吊抱着这女人在狂热地接吻。野猪吊这种行动,当然是将家里那个梅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梅芳十四岁到潘盼富家里。三年过后,合力使这个家庭过上富裕的生活。一个破瓜之年的女郎,尽管劳动于田间,仍然变得十分秀媚、健壮、风韵。潘盼富因此很想与梅芳花好月圆。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
潘盼富因此对母亲说:“妈!我要吃芽草!”母亲听了,不知其意,认为他要吃鸭爪。于是回答:“宝贝儿子嗬!你要吃啥,妈都弄来给你吃!现在你不是傻呆了吗?家里几只鸭,你要吃鸭爪不是容易吗?我偏是要问你,鸭肉这么鲜美你不吃,却要吃鸭爪!这鸭爪有啥好吃的?”母亲出于爱子之心,既是宠爱儿子;又是教育儿子。所以噜苏了这么一些。潘盼富认为梅芳没有成年,应该是新嫩的,于是改说:“我要嫩的!”母亲认为他老鸭不要要新鸭,就说:“今年才哺养的几只,总是嫩的,你就去宰了好啦!”潘盼富听了母亲爽快的回答,觉得母亲真是关爱他。但又觉得母亲说的是牛头不对马嘴,让自己弄得哭笑不得。只认为母亲不懂世事。所以听不进儿子刚学来的名称。引起母子的误会。
当然,潘盼富说的“芽草”,是从“喜乐城”学来的。如果说给母亲听,母亲怎能领会其意呢?这倒说来话长。原来有个华侨经吾早,在马来西亚办了一座“五草城”,生意火热得不得了。这人可是别出心裁。他将静候大厅,分为:芽草、嫩草、青草、老草、杂草五个档次。这五档次安排清楚,宾客的铺费也不一样。这样,可以让男宾要想吃精吃粗,量力而行。因此,使许多人认为这里的论价合理,公平公道,都高兴的到这里喜乐。来的人就此越来越多。据其《草棻之说》介绍,这芽草经一、二次男气、草就会疯长。所以芽草是难得的机遇,铺费也最高。嫩草仍是新鲜,略逊芽草。依次是青草、老草。这些都是姿色胜定的。唯独吉草,姿色孬,年龄也偏大,本是打折扣的“折”,也是“杂草”,却因“折”和“杂”都是难听,故称“吉草”,铺费最少。而老草也改名为“化草”,这就成为“芽、嫩、青、化、吉”五个档次。三陪女进去后,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在各档位置上坐定,等候挑选。只因“一支红花尤为红,万紫千红不显红”,静候室里三陪女济济,令来宾也会眼花缭乱。所以也有青草、老草经过美体,冒充嫩草的,只要不被人发现,有些能混过的。若被发觉,三陪女与老板都受重重的罚款;还要败坏“五草城”的信誉。对于这样的“五草城”,被中国内地的一位浮雕家,根据《草棻之说》 , 创造了五草浮雕图。那图上裸露的躯体,被男的正狂热地嗅草、舔草、吃草,此刻画的形态栩栩欲活,飘然欲飞。雕塑在“喜乐城”的进口,让人欣赏。潘盼富因为在夜总会、喜乐城、等处都未尝过芽草。认为梅芳应该还是芽草。所以对梅芳起了邪心。
潘盼富认为母亲不会听懂自己的话,因此就直捷了当地说:“我要梅芳!”母亲认为梅芳这么不够合格的年纪,儿子的想法是不应该。所以当着儿子的面,回复说:“你这种想法是不可能的!”
就在梅芳恶梦后的次日早上,她起床比往日晚一点。她急去灶间做早餐。二妈关怀地说:“阿芳!十个青年有九个贪眠床,你就多睡一会,起来做什么?”二妈这么关心,倒使梅芳感到内疚。梅芳轻轻地说:“昨夜梦萦久了,早上醒来迟!”梅芳以此自咎的话,却让二妈感到兴趣。二妈好奇地问:“什么的梦?梦见什么?”二妈这样的追问,倒不是真正为了关怀梅芳;而是有她自己的意图。当然,自从梅芳进入她家后,梅芳从未听过二妈这么有兴趣的问话。那就不足为奇!这因盼富是二妈的亲生儿子,平日里亲密无间。而梅芳毕竟是外面进去的,虽然他仨都待梅芳较好;却让梅芳总不会消除提防的心里。梅芳除了全盘承担田间劳动以外,家里事也尽量去争着做。梅芳也能安分守己,故能讨得二爸、二妈的满意。今天梅芳觉得二妈问得出奇,也就产生了戒心。梅芳因此搪塞地说:“没什么,只是胡思乱想!”二妈还是紧追不放地问:“有什么可想的?”梅芳仍然敷衍地回答,说:“没什么可想,只是糊糊迷迷的想睡睡不着。”
二妈见梅芳还是妞妞怩怩地避而不谈真心。即就想着:将盼富多次催逼的事,趁机将话与梅芳说个明白。二妈说:“阿芳!你一个人睡不着。盼富早就想与你一起睡。”梅芳听后,当即心里着慌。觉得自己在大海茫茫之中,在天昏地暗之中,周边再无依靠,头昏沉,眼缭乱。她想哭;可是怎么哭得出来呢?她想说;又是去与谁商量呢?她想到哥哥虽在本村。哥哥却是老实巴交的人。她也想到嫂嫂。嫂嫂也不会多管我的事。她因此左思右想感到无奈。她最后只能勉强地吐出一句话,说:“我还年纪小!”
第二天夜里,梅芳没有到夜校去学习,闷倦在房间里。二妈走进来。当然,梅芳知道二妈能够进她房间来,一定是不会有好心思。二妈没有坐下来,就吞吞吐吐地说着不完整的话,说:“阿芳啊!我总认为你俩年纪尚小,哪能——”梅芳早已听出二妈说话的意图,却是仍然没有接话。这可让二妈的话,说后没有反响。二妈因此用旁敲侧击的话,又对梅芳说:“阿芳啊!你在我家能吃得苦,担得起,里里外外都有用。我们很中意!”又说:“村里人看我们家兴起,也在称赞你!”二妈说的这些话,梅芳没有认真地听。梅芳确实不愿听这些话。因为二妈说的,似一枚枚的针刺射过来。梅芳如坐针毡那样,十分难受。二妈说的,而梅芳正在想着,想的很多很多,思绪纷乱。梅芳在想:如若上天真的有路,我就逃离这个家,遨游太空,超升极乐世界,就会过着泰然自若的神仙般生活。梅芳想过死,死掉就不会寄寓人家,不受人欺。但是又想,我不能死,随随便便的死,不是我所要求。因为我有力气,我有用不尽的力量,可以自主,可以去谋求美好的生活。由于梅芳的脑中想着这一切的一切,所以二妈的唠叨,就没有听进去。而二妈今晚在与梅芳说话时,没有脾气,心里也不着急,口气是和善的。二妈还继续说着,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二妈说:“村里有的人在评论你,说是这个女人真能耐!有力气!会吃苦!有的说:‘她胜过男子汉!真有实打实的本领’!你想想,别人在说你这好那好,我们听到这些褒扬的话,多么高兴!我们家里能有这么好的能人,当我想起时,心中也有甜滋滋的味道!”
其实二妈转达村民的赞誉,梅芳不是不知道。那一年,山河村因水闸淤塞,将要淹大水, 村里没有人敢下河去。梅芳因过去让父亲和哥哥用绳子拉她,自己钻入水中,将山弯塘的泄洪闸启上,免除了坝要塌的危险。而这一次,梅芳又是勇敢地跳下去,挖掉闸门附近的淤泥,使闸板能够启动,终于使全村免遭淹没。当时在场的人,无不钦佩她胜过男子汉,真有勇气,做了一般人不可想象的行动。当然,梅芳会锄会耕,能提能挑,不怕累不怕脏,使村里人无不啧啧称羡。梅芳对于今晚二妈说的话,正如哑巴踢毽子,自己心中有数。对于二妈说话的用意,也象荷花灯里点蜡烛,自己肚里明白。
二妈还是将话说明白了。二妈说:“阿芳啊!盼富闹着说:‘阿芳再不与我睡,我就不要她!’你想想:你虽然不是我俩亲生;但是我俩将你同样看成手掌肉。你和盼富一样,都让我俩疼爱。你是一个勤快、善心的人,你能体谅我俩,免让我俩遭受盼富闹别扭的气!”
梅芳老是低垂着头,闷声不响。对于二妈不着边际的拉扯,虽是心烦;但是看到二妈今晚为难的神态,有些过意不去。认为自己进了这个家,二妈、二爸和盼富都对自己很亲,很是关照自己。梅芳想到这里,有点动了心。梅芳又是想来想去:认为自己就与盼富睡,多么的羞答答。因此又觉得自己能够逃脱吗?不能!我犹如笼中鸟,东西南北都会碰壁。她再告诉自己:要反抗吗?没有必要!因为进得这个家,迟早都要成为盼富的妻,我为什么要同他仨反脸呢?我应该不忘二妈俩的关爱!只有听从二妈的话。梅芳于是壮着勇气;却又低着头,羞涩地说:“二妈!你认为可以,就叫他来——”
第 五 章
梅芳对于仙人山果场又是派人来叫她而感到奇怪。因此对着来人说:“不是与你的场主说清楚了吗?今天又来叫,哪有什么事?”来人也说不出原因,只能吞吞吐吐地说是有其它事情相请。因为梅芳经过几年夜校的学习,文化知识和科技知识都增长很快。她现在能够写,能够算。更能运用科技知识去管理果园。因此果树能茁壮生长,挂过累累。这让仙人山果场的场主看后,心悦诚服。
场主为了要存心实现他早已想好的主意。于是派人来请梅芳去。场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开始让人难以猜度。场主见到梅芳,就笑着脸,开门见山地说:“我现已知道你叫‘梅芳’,我也知道你很能干。所以想请你到我们这里来!”梅芳听后,感到很突然。却又想不出怎么回答是好?只是含糊其辞地慌着说:“我怎能可以呢”?原来场主耍的是诡计多端的计策。场主认为:梅芳这么快速建好果园,并能很快地结果,一定有她的技能。如果将她请到果场来,即使我们付给她高工资;可是她有管理技术,我们一定是划算得来的。场主这一想法,是一种对大众说得过去的大道理。其实,场主还有他更深奥的计谋。这就是场主认为梅芳被请入果场担任管理人员以后,她不可能一心两用。就这样,她的果园肯定会因管理不善而衰败。若是她的果园衰败以后,山河村许多人种基维果的兴趣也就淡薄了。这就是一衰俱废的举措。此后,就只让我们的果场蒸蒸发达,再无外人的干扰。我们的销路也再无竞争之忧了。
场主接着又说:“我们果场里没有管理技术的人材,我们很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材。因此,想请你来担任技术管理。我就会给你很高的工资,又让你享受很多的福利待遇。现在请你说说看!”
梅芳是一个胆大心细,头脑灵犀,想的事情瞻前顾后,办事实打实的人。她在想:我的果园是很艰难培育起来的。我不能只顾蝇头微利而将自己的果园废弃掉。再因我的果园还有带动村民种果的作用。山河村村民种果能致富,我的心里就高兴!梅芳想到了这些后,于是毅然地说:“我不能来!”梅芳这一回答,使场主也感到突然和惊奇。在场的其他人听后,也觉惊疑。认为梅芳到底是呆、还是傻?有这么优惠的条件,还不愿来。你就是泥塑的神像,也会在众善男信女的顶礼膜拜下,有所神灵感动。而你却无所感觉。这是何故?当然,梅芳早已猜出场主使的是“调虎离山计”,只不过没有必要揭穿场主的老谋深算。因而借故推却,说:“我自家有水田,有果园,已经够忙了。我不能到场里拾点芝麻,丢掉家里的西瓜,吃下贪小失大之苦。我过去到场里做点零活,也只能忙里偷闲,挤出点时间来……”场主不等梅芳说完,急得插话说:“我们有心请你来,你却有福不享,有清闲不贪!真使人不能理解!”梅芳于是接着说:“谢谢你的好意!”
梅芳的话说后,就告辞回家。谁知场主仍然不死心。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是虚情假意;却对人假说梅芳就只有这么点果园管理技术,不识抬举。还说自己无非是管何仙姑叫舅妈,借点仙气而已。场主的心里虽然气恨梅芳;却又是一计未遂,来了二谋。就再次派人请梅芳去商量事宜。梅芳因此再受场主之邀,来到仙人山果场。双方经过一番交谈后,梅芳心领神会。这因梅芳在与场主商谈时,想的很多。她认为承包果园与到果场里担职有截然不同,前者是主动权不变,只要自己多吃点苦,自己的果园不会荒废。而后者则是被动的,只能听凭别人使唤,而自己的果园因为管理不善就会抛弃。梅芳经过一番思考后,愿意承包仙人山果场的全部果园,并商议了有关条件。
“场主先生,慢来!”正当梅芳与场主准备签字画押的时候,进来一个人高声的说。让梅芳和场主都是傻眼。这真是半途杀出个程咬金。终于导出了双方争着承包的一幕。
这个进来者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彪形大汉的滚沙蟒,叫“冯子宜”。他进来递给一张“梦之妮羊毛衫厂”厂长的名片后,就向场主介绍自己经营羊毛衫厂的情况,再是夸口地说:“我有数千万的资产,每年有数百万元的利润收入,要想承包你的果园,请场主先生就可放心了!”场主并不是听滚沙蟒介绍他经营羊毛衫厂有兴趣;而因滚沙蟒不了解场主多方设法要动用梅芳的真正原因。所以当滚沙蟒提出要承包果园的要求时,让场主无法回答。
梅芳认识他。因梅芳刚到哥哥的家,有人领梅芳到过“梦之妮羊毛衫厂”,找过滚沙蟒帮忙。却因梅芳人小年纪少,没有成功。所以认得滚沙蟒。
梅芳根本没有想到滚沙蟒竟然来争着承包,竟然凭依他“梦之妮羊毛衫厂”的经济实力,承诺要比梅芳有更高的条件来承包果园。
滚沙蟒显得神气活现,一步进一步地逼着场主回答,说:“我是老虎拉车,谁敢与我争。这事就办成功好啦!”
梅芳想着:滚沙蟒经营羊毛衫厂,应该是让他够忙了的,哪有精力去管理果园,他会不会挂羊头卖狗肉,装着样子骗人呢?
※ ※
潘盼富听到梅芳将邀去仙人山果场担任技术管理,心里发慌。他想着,若让梅芳真的去果场担职,拿了高工资,思想变了,今后还会有没有我这个潘盼富?于是急忙地来告诉父母,说:“梅芳的思想要变了!要跑了!”
父母俩听了儿子述说的原由,心里同样的着慌。父亲的头脑简单,只认为梅芳没道理,有这么大的事情都不与我们说一声,就这样自管自的去担任了,因此说:“她真是没良心!你在我家这么久的时间,我们对你也总是不差!你怎么可以私下去办了的?”母亲的头脑灵机,想的问题复杂,听着老伴只说了责怪梅芳的一些话,认为老伴尚未看到其内涵。于是说:“老伴啊!你是看不出她的实质。因为她现在的翅膀骨硬了,要飞了!哪会想到我们过去对她的好心好意!而我们只能空梭子织布———枉费心机吧!”潘盼富站在旁边听着父亲与母亲的说话后,天真地插话说:“我们不怕她飞走!我们就拖她到村里、镇里评理去!”父亲为人正直、憨厚,听了儿子的话,阻止的说:“我们现在还没有将情况问清楚,就要如此动肝火,这是不好的!”母亲虽然听老伴说的话有道理;但又不能不认为儿子说的情况是属实的。所以只是不声不响地呆着。儿子却是执拗地说:“你们不去评理,我不同意!我就是要与她一起去政府,同她说个明白!”父亲听儿子这样固执己见,于是有点火气的说:“你说说看!我们为什么要与她评理?我们凭什么与她评理?我们与她签过字,画过押没有?她为什么一定要在我们家里呢?我们有哪一条理由评得过她?所以,我就不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火辣辣的去评理!”儿子虽然看到父亲开始生气了,心里有些害怕父亲;但是仍然耍赖地说:“我不怕!我也不管有什么理?我就要让她不能爽爽快快地飞掉!起码要让人家知道她是一个三心两意、不顾情义的人!”母亲虽然觉得老伴犟不过儿子;但还是体谅儿子。因为母亲知道儿子要求梅芳一起去睡觉,梅芳已经答应。而梅芳现在要到果场里去担任技术管理,岂不是让她跑掉,让儿子从此失望吗!母亲所以说:“老伴啊!我们不管有没有理可评?可是盼富与我们都担心梅芳会不会离开这个家!我们总得想法将梅芳拖住才是……”
正是母亲说到这里,梅芳踏进了家门。梅芳仍然是“二爸!”“二妈!”“盼富!”一个个的打招呼。偏是他仨不仅没有一个人回话;还是个个脸色阴沉,不屑一顾。梅芳看着他仨的神态,很快就觉察到今天家里的情况有与以往不同,心里想:家里出了什么事?有否与我有关系的呢?但又一想:不会的吧!因为我做的事都是先请问二爸二妈的!也从来不去瞒骗他仨的!既然现在家里人的情绪有些不愉快,让我叵测;而我则不能袖手旁观。梅芳想了又想,因此说:“二爸!二妈!仙人山果场的场主真是蚊子叮菩萨——认错了人。他想请我到场里去担任技术管理;并说给我高工资。我考虑这种工作虽然是轻话;但是责任相当重大。更因我们家已经培育成的果园不能抛弃。还因我们果园管理的样子,影响着全村其他人去培育果园。就这样,我考虑不能‘外面得了一块板,屋里丢了双扇门’。也不能只顾眼前,忘了长远。更不能只顾自己,忘了大家。所以我已向场主谢却。”梅芳虽然不了解他仨为何神情不愉快的原因;但是想将自己的境遇说出后,让全家能够摆脱眼前的窘况,。再是想将事情的原因和过程向二爸二妈报告以后,得到他俩的关怀。还想将自己爱家爱村的思想向他们袒露一下。梅芳说出这一场主聘请自己的一些话,本来是无心的;却怎会料想到正是消除二爸二妈俩的疑虑。二爸听后,神色有些改变,情绪也有些提高,于是急着问:“你真的不去了?”梅芳爽快又果断的回答说:“真的不去了!”这时,二妈的脸上也有了笑影。可是让梅芳看得清楚,二妈的笑,不象过去那种热情、温柔的笑容;而是无情、尴尬的冷笑。二妈接着说:“阿芳啊!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的家里虽然条件差一些;但是只要生活艰苦点,心里能够得到安慰就好了!”
梅芳听了二爸二妈的话,又看看他俩神态的变化,对于刚才二爸仨对自己的态度,其原因才有些明白。梅芳于是将自己要到果场去承包果园的事情,趁机向二爸二妈说个清楚。梅芳说:“二爸!二妈!根据仙人山果场现在向外招包的要求,我准备去果场承包一片果园来,不知二爸、二妈俩有何高见?”二爸因为对这种承包还未听到过,所以无从说起。而二妈更是一窍不通,说不出话来。梅芳说:“二爸!二妈!我不去果场担任技术管理的原因,刚才已说过。而我现在为什么愿意去承包果园呢?这因为承包果园不只是果场的需要;而因我考虑自己既能担当家里的农事操作;又能为家里增加经济收入,一切主动权仍操纵在自己手里。这才是一举两不误……”
不等梅芳说完,潘盼富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抢着说:“你有多大的能耐!你说的比做的还漂亮!你有没有想过:承包果园要担风险的;每年的天灾也是客观存在的。你万一承包果园失败,让我们赔了这两间三层楼还不够,你作如何是好?我因此绝对不让你去承包果园的!”二爸听了儿子的话后,支持着儿子的看法,说:“我看担这么大的风险不应该!”二妈也接着说:“阿芳!我们的家底薄,还是做得稳当一点,吃点安生饭就好了!”梅芳听了二爸仨的话,想着潘盼富是在恶意干扰的;而二爸二妈都因不了解情况,怕担风险的缘故。梅芳所以想将承包果园的各个问题向二爸仨说清楚,好让他们放心。梅芳说:“我想去承包果园,都是将前前后后的可能性了解清楚才是作出决定的。”梅芳说了这句话,停了一下,看看二爸、二妈都在认真地听,所以大胆地说下去。梅芳接着说:“首先一条,仙人山果场经过几年经营以后,其效益不及我家二亩果园上得快。场主所以要以优惠的条件向外招包。我考虑这些条件都可让承包者有利可图的。再因我们有二亩果园丰产的技术。这一技术,可以应用到其它果园中去,也会是同样的有效。还因我们可以去农业保险,果场也愿意承担保险费的开支。如果是经过保险的承包项目,什么的天灾人祸,我们都可以不必担心……”
梅芳说得井井有条,道理透彻。说明梅芳已作过认真的探讨。可是,让潘盼富听不下去了。他还是插断梅芳的话,火辣辣地说:“你说得这么好听,我的父母可能会受你的欺骗。可是骗不了我……”二爸听着,觉得儿子说的话根本没理由,倒是梅芳说的有理有据,他因此不让儿子说下去。二爸严厉地对儿子说:“盼富!你不能无理取闹!因为梅芳想的是为家里好的,我们应该支持她!我就不准你再去阻挠梅芳办好事!”二妈认为梅芳办事胆大心细,确实有道理;又看老伴的态度很坚决。因此劝儿子说:“盼富啊!你如果不知道情况,又是自己无能力办事的,还是不要去干涉梅芳办事好啦!”梅芳听了二爸二妈说的话,知道他俩都已支持自己的,也就宽心了。
仙人山果场本来要将全部果园都承包给梅芳;却来了滚沙蟒要来争包。场主虽然热情地欢迎这不速之客。也不能说不将果园承包给他;却看他彪形大汉的模样,有些疑惧。就这样,场主采取刀切的酥油两面光的办法说:“这果园既不能全部承包给梅芳;也不想将全部果园承
果然不出梅芳所料。滚沙蟒是受哥儿们的委托,想以他财大势强的威力,干扰梅芳去承包果园;再是为了给哥儿们找个生活出路。因此在承包后,将果园全盘的交托给秃儿和葱头。这两人都是平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哪有真心去管理果园。一年下来,滚沙蟒承包的果树枝衰叶小,树势每况愈下。因此产量极为低微,入不敷出。
梅芳尽心尽意去管理,终使果树如枯木逢春,生机蓬勃。因此,让梅芳能在交付承包款以后,积聚了许多的资金。也让场主认为梅芳确是一个难觅的人材。两年后,滚沙蟒已觉得自己承包的果树,确是衰败不堪,因此愧对场主说:“恳请果场领导原谅解决!”场主因此觉得不能再耽误,就无奈的与滚沙蟒协商解决后,将他承包的果园收回。然后连同原来自留的那一些,全部都承包给梅芳。再以后,偏是这个场主确对梅芳的本领信服;又觉得自己是隔行如隔山,愿以优惠的条件,将仙人山果场全部转让给梅芳。梅芳于是将果场的全部果园得到手。
※ ※
梅芳因为有潘盼富要来一起睡;却不知道男女一起有些啥感受。虽然答应了二妈;但是感到心慌与羞怯。
这天潘盼富尤其的心花怒放,对梅芳也尤加的热情。他不仅“阿芳!阿芳”的叫得很亲热;还装着鬼脸,笑嘻嘻地告诉梅芳,说:“阿芳!晚上我就要与你一起睡了!”梅芳低着头,忸怩的说:“羞煞人了!你还高兴?”潘盼富却一边笑;一边说:“羞什么?还不是我俩结合一起好啦!”
傍晚,潘盼富吃过晚饭就很快盥洗完毕,走进梅芳的房间。二爸、二妈也已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而梅芳却在灶间洗完碗筷以后,又要清洗灶台、墙壁与门窗。潘盼富在她房间等着等着,见梅芳久久未来。因此,一次又一次地走到灶间门口。见梅芳正在起劲地擦刷。开始,潘盼富只不过到灶间看一下,看后怏怏地走回梅芳的房间。心中总是象热锅上的蚂蚁,坐站不安。夜里的时间实在太晚了。二爸、二妈都已入睡。潘盼富还不见梅芳来。他于是再一次走到灶间,说:“阿芳!可以睡了吗?”梅芳低着头,只顾自己擦洗,根本不看潘盼富一眼;并且二话不说地回答:”洗完后就睡!”潘盼富说:“我一直在你房间等候!”梅芳说:“晓得!”潘盼富说:“阿芳!你快点来!”梅芳听后,这才回答说:“你慌什么?你不好先睡吗?”潘盼富听梅芳这样回答,心里倒是急了。他于是进了灶间,又是捋着衣袖,向梅芳问:“哪里还未擦洗?”梅芳看他也象擦洗的样子,但是以冷漠的态度对待他。梅芳指着碗橱、窗门戏弄他,说:“这里!这里!”心里却在暗笑:都说“和尚想老婆,脱鞋赤脚踱!”这个从未动手脚的花花公子,今夜为了想女人,竟然下灶间做起杂工来了!
时间起码过了半夜,梅芳才洗了手、脚,洗了脸,走进自己的房间。潘盼富似饿狼觅到食,急巴巴地催梅芳脱光衣服。梅芳羞得不得了,那肯听他使唤,随即和衣而卧。而潘盼富也不肯相让,真是有“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得仙果非老孙”的架势!潘盼富既是抱起梅芳亲吻;又是抚摩梅芳的胸部与下部;还要强求将梅芳脱得光光的,纠缠得梅芳身上痒痒的,全身麻酥酥的。
潘盼富看梅芳的确是芽草。并且这芽草真是可喜!他看着,看着,看到就在这草茬中,有一朵爱慕的玫瑰。潘盼富想入非非,认为这何况只是玫瑰?这是琼玉,是玛瑙!不仅爱看,还是更值钱。潘盼富喜欢得不得了。梅芳觉得羞死人了;潘盼富却觉得很得意。他看了又看,久久地看,看个不厌。心里还想着:如若这朵玫瑰可以采下的,这琼玉和玛瑙可以携带的 。我就整天随带着。随时能欣赏,随时可抚摸。就这样,他缠磨得梅芳不能睡觉,直至天已大明了还不能起床。
梅芳早已饥肠辘辘。二妈早已做好饭,等着他俩出来用餐。偏是潘盼富拉着梅芳,似秤杆挂秤砣,一刻不能离。因此让二妈只能在他俩的房间外徘徊。
几天后,二妈对二爸笑着说:“我看盼富就是老实,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会三心两意。你看他有了梅芳,三天从未出过房间门。两人形影不离,相亲相爱。现时代的青年,哪个会象他?”
二爸绷着脸,缄口不语。
梅芳已是三天没有下地了。这是潘盼富强横梅芳不让她出去。也是梅芳到这个家以后首次得到的休息日子。可是她感到自己原来精神旺盛,精力充沛的体魄,已被潘盼富搞得精疲力竭,昏昏沉沉的样子。
都说是新婚夫妻三日鲜。潘盼富就在三天以后,他出去了。梅芳关心地问他:“哪里去?”他虚情假意的回答,说:“同爸守摊去?”当然,盼富有否去守摊?是二爸知道,二妈也知道。就是梅芳不能知道。不过,能够让梅芳知道的,盼富已不如前三天那样,贴紧她睡觉了;他也不象盲医诊病那样,触摸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了。
此后的每天晚上,二爸回家了。而不见盼富随同而来。有的夜里,盼富要到半夜才回家;也有的整夜不回来,直至黎明,他才懒洋洋的回来。这些怎不让梅芳产生了疑窦。可是,梅芳心里则想,我若要管你,正似蜡台上无油 | ——空费芯(心);倒不如不顾不问,任凭你在外作践。
摸 着 过 河
——我的感想 山陌
我在1955年到黄岩,从事果树技术工作。上世纪60年代曾经是《中国青年报》、《浙江日报》的通讯员。后因业务工作较忙,终将文学创作丢在脑后。1997年退休以后,我才开始写长篇小说。其实,我对长篇小说的创作,还是铁匠绣花的外行。现在也只不过是摸着过河。
我为什么说是摸着过河呢?因为我已好多年没有搞文学创作了。所以写起文学就象老头子吃硬饭,难住。我只有先要求自己下狠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写,非写不可。于是将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提炼与综合起来。其次,在写作过程中要有韧性。所谓“韧性”,就是遇到困难,要坚忍不拔,不半途而废。譬如有些字或词,我本来是很熟悉的。却在写上这个字或词时,我突然犹疑起来。我于是找出许多相似的字或词,比较之后再取用。这样,既不让写作停顿下来;也给自己一次锻炼的机会。
在这里,我坦率地说:我能够摸着过河,是得到许多人的鼓励和支持。这些人,都是我崇敬的老师。他们尤显亲切和热情。如王一民、罗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