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黄岩人许健的一组《吾妻》系列照片,登上了《中国摄影报》。这是中国摄影人心中的殿堂级刊物。
然而,比照片更走心的是一段表白的话:“这辈子,你是我永远的模特。”
一时间,这组照片走红网络。“今天被你照片刷屏,回家我老婆要摔屏。”朋友圈里,有人幽默地调侃。
许健成为一名拍妻党,已有十年光景。他拍的所有照片上,署名均是“绝色·印象”。他说,“绝色”二字,指的是他妻子。猝不及防,记者被喂了一把“狗粮”。
A
“再不拍照记录
我怕我们都老了”
许健是警察,妻子芦欣霄是幼儿园园长,两人都是70后。年轻时,许健就是文艺青年,追妻之路浪漫非常,情书写了一沓又一沓。“其实,我最喜欢看他写的一手好字。”芦欣霄笑着说。
两人结婚后,诗情画意渐渐被柴米油盐所取代。“嫁给我后,妻子变得很操劳。”许健有些愧疚。那时,他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城里乡下两头跑;而妻子一边创业,一边还得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
许健是乐天派,“天塌下来也能睡得着”,做起事来能举重若轻。妻子追求完美,同时又是个工作狂,“每天连做梦也在想工作”。
2008年,许健调到黄岩城区工作时发现,妻子憔悴了不少,鬓角生出几缕白发,眉头时常紧锁。“再不拍照记录,我怕我们都老了。”看着妻子,许健怜惜不已,突然萌生这样的想法。
那一年,夫妻俩38岁。许健咬咬牙买了人生中第一台单反相机。那时,家里条件并不太好,他告诉妻子的价格,只是十分之一。
他给妻子拍的第一张照片是在九峰公园,枫叶红了,妻子站在枫树旁浅笑盈盈。
那时,他还是个摄影小菜鸟,调参数时手忙脚乱,后期时也只会拉曲线。妻子却从没嫌弃过,他拍的每张照片,在她眼中都是无价之宝。
他还琢磨了好久,给自己取了个网名——“绝色·印象”。“在我眼里,除了老婆,没有其他美女。”许健说。
夫妻俩开始爱上旅拍,一发不可收拾。如今,许健已经拥有第五台单反相机,摄影技术也娴熟不少。不变的是,妻子依然是他镜头中唯一的女模特。在他的镜头下,妻子有万种风情,温婉、婀娜、艳丽、妩媚、高冷、宁静不胜枚举,总是最美的状态。
B
“一辈子走过的路,摊开在眼前”
“一辆车,两台相机,带上老婆,自驾天下。”十年间,许健夫妇的足迹遍布中国。
两个儿子已是上大学的年纪,却鲜少参与夫妻俩的旅行,理由有点酸:“不影响你们秀恩爱了。”
“一上高速,老婆就笑了。”旅途中是妻子最放松的时刻。后来,许健换了一辆越野车,后座放平后妻子能平躺着休息。
“老公,我们到哪里了?”“老婆,我们在桂林了。”在路上,诸如此类的对话,经常发生。妻子一觉睡醒,映入眼帘的是另一番风景。
对夫妻俩来说,每一趟旅行,都是不虚此行。每一张好照片背后,也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自驾路上,夫妻俩遭遇过突然来袭的沙尘暴,汽车还曾在荒野中抛锚、在悬崖边打滑,一度险象环生,最终又柳暗花明。每一次历险,只会让夫妻俩的手牵得更紧。
“等将来老了,一辈子走过的路,摊开在眼前,多有意思啊。”许健说。
去年,结冰的新疆赛里木河上,妻子化身古装仕女,手持油纸伞,一派姿态娴雅。
其实,前一秒,镜头下的她是这样子的:零下十几摄氏度,寒风凛冽,吹得人睁不开眼,牙齿在打架,更糟糕的是,布鞋早已被雪水渗透,脚底冰凉。
摄影师自然也吃了不少苦。有时,他在干旱的沙漠里,扛着两台20多斤重的相机,大汗淋漓。有时,为了找一个好角度,他趴在40多摄氏度的水泥地上,一拍就是十几分钟,差点成了“烤肉”。
许健认为,摄影应该融情于景,因此时常运用远景。有时,夫妻俩隔了百来米在拍摄,妻子摆出最美的姿态,丈夫心领神会地抓拍,这时候,连言语都是多余的。“她的一颦一笑,哪个角度最美,都在我的脑海里。”许健说。
C
“这辈子,老婆是我永远的模特”
“别人把模特拍成老婆,我把老婆拍成了模特。”在摄影圈子里,许健是有名的拍妻党。众多摄影服装中,妻子偏爱民国和古风,于是,许健为妻子订制了许多件旗袍,如今已挂满了一整个衣柜。
偶尔,他也会报名摄影采风团。当一群人长枪短炮围着专业模特,他依然专注于自己妻子,夫妻俩形影不离。这个梗,一直在摄影圈流传着。
许健说,正是因为习惯了拍老婆,他再也不习惯拍其他人了。
“你买这么多器材,学那么久摄影,却只拍一个人,值得吗?”曾有人这样问过他。
“若干年后,你老婆和我老婆坐在一起,回忆从前,我老婆能拿出数不尽的相片,你老婆的记忆里却一片空白。那时候,你还会觉得不值吗?”许健的回答,颇有意思。
装满相片的相册,妻子已拥有8本。每年年底,在妻子生日那天,许健会送上自己精心编排的相册。相册里,全是他拍的妻子的照片,再附上他写的送给妻子的诗。
第一本相册,只有100多页,而第8本已有700多页,重得单手都拿不动了。
去年夏天,妻子肺部査出了肿瘤,接受了胸腔手术。术后两个月,许健带妻子出去散心,偶遇一个有意思的场景,妻子坚持着配合拍了好久,直到脸色苍白。出片的瞬间,看着妻子照片中单薄虚弱的身影,他突然明白,“一组好作品,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最想要的是妻子的健康平安,是好好陪着她走过每一天,记录每一年,直到终点。”他说。
今年4月份,许健和妻子合拍了一组《无极》系列作品,夫妻俩都酷酷的。“爷爷奶奶的老照片,留给我孙子”。他在朋友圈里这样说。